人開口說話,人言為信,這位子同信字有關。大戶人家裡頭,上傳下達者為信,坐這位子裡的人,是管家。若論到朝廷,與信字兒有關的衙門,外有通政司,內有司禮監。這位老先生坐在啥位子,老朽不知道,也不敢猜。”
李鐵嘴嘴上雖這麼說,但瞧他的神氣,卻好像什麼都知道,只是不肯把玄機說破。馮保已是驚得合不攏嘴,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端起茶盅來,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茶。
“這位客官,老朽所言不妄吧?”李鐵嘴問。
咱乾的是管家的事兒,這一點你說對了。”馮保唯恐李鐵嘴還往下說,連忙指著邱得用說,“現在,輪到李先生給他測了。”
“你測個啥字兒?”李鐵嘴轉向邱得用。
“同他一樣,也是個立字兒。”
邱得用說這話時,正碰上小廝提著銚子上來給他的茶盅續水。李鐵嘴一看就立即變了臉色,反剪著雙手,一字不語。
“怎麼了?”邱得用擔心地問。
“唉,不好說。”
李鐵嘴搖搖頭,臉色也灰了下來。他這副神情,越發弄得邱得用忐忑不安。馮保也是滿腹狐疑,問道:
“李先生,有啥不好說的。咱報的是立字兒,他報的也是立字兒,未必相同的一個立字兒,還會有不同的解釋?”
“有哇,”李鐵嘴長吁一口氣,嘆道,“你們兩個的立字兒,有天壤之別。你報了個立字兒
,旁邊有人,湊成了位字,他報立字兒的時候,旁邊正好有個人續水,這字兒就變了。”
“變成啥字兒了?”邱得用問。
“立字傍加水,你說是啥字?”
“泣。”馮保脫口而出。
“對,泣,哭泣的泣,”李鐵嘴盯著邱得用,頗為關切地說,“這位客官,此刻你心裡頭,必定有肝腸寸斷的痛心事兒。”
自外甥章大郎死後,邱得用一直在痛苦之中。他恨不能把殺死外甥的王崧之子王巖撕碎,可是聽說刑部雖然拘禁了王巖,辦案問讞卻進展緩慢。後多方打聽,才知道這是張居正故意讓刑部拖延,因此內心把張居正恨死了。他總想找個機會在李太后面前告上一狀,可是到了李太后面前,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因此,他就把希望寄託在馮保身上,指望他能在李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