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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還有一事相求。”

馮保抬抬下巴示意郝一標講。

郝一標言道:“小可聽說,每年三月,南京鰣魚廠的貢船就會屆時發運,經運河到北京。而且這貢船歸大內尚膳監管轄,地方官不能插手。”

馮保淺淺一笑,道:“嗬,你倒都弄得明白,你又想打什麼主意來著?”

“小人想在這貢船上搭載一些貨物。”

“什麼貨物?”

“在蘇杭二州採購的綢緞衣料。”

“郝員外又跟咱玩貓膩,直說了吧,是不是又從海上弄了些寶貝來?”

“是……是的。”郝一標尷尬地笑著。

馮保聽徐爵說過,去年,張居正曾致信漕運總督王篆,幫郝一標弄了兩條漕船,運了諸多海上私貨到京。須知漕船與內廷貢船從南京起運直到北京通州府的張家灣,沿途官府與榷場稅關都無權查驗,一趟下來,少繳一筆老大的榷稅不說,還不知省下多少通融費和各類勒索。這個中好處,馮保焉能不知,便問道:

“去年,首輔張先生不是幫你弄了兩條船麼,今年你怎的又不去找他了?”

聽馮保口氣中似乎含了一絲醋意,郝一標趕緊辯解:“首輔大人去年是幫小可弄了兩條船,但他言明,這是對前年秋上我幫他收購胡椒蘇木的回報,下不為例。”

“張先生知道你運的什麼嗎?”

“我告訴他是蘇杭綢緞。”

“南京鰣魚廠的貢船,一共才三條,而且都載得滿滿的,哪裡還能搭載貨物。”

“馮公公,你老只要發個話,天上星星都摘得下來,哪裡還在乎幾條貢船:”

“這事兒,回頭再議吧,”馮保伸了個懶腰,問徐爵,“咱來時,看到山門外支了幾里地的帳篷,都是賣貨的?”

“是的,”徐爵坐得筆挺的身子微微一欠,笑著回道,“滿京城的商販,都趕來這裡趁燕九。”

“是否有骨董攤兒?”

“有。”

“走,咱們去看看,郝員外,一起去吧?”

“好,”郝一標說著已是離座,用手撫了撫腰間晃動的那隻翡翠麒麟,大獻殷勤說道,“我來時見著了那些骨董攤兒,也擺了些夏彝商鼎.唐宋名人字畫,只不知是真是假,馮公公是大行家,您去鑑定鑑定,若是真的碰上幾件,您都拿上,不拘價格小可一應付賬。”

“郝員外真大方啊!”

“老公公莫說見外話,錢本是身外之物。”

三人這麼說著,已是跨步出門。正要喚聞天鶴道長辭行,卻突然看見一個人跑進雲集園。只見這人約摸三十來歲年紀,穿著一襲小蟒朝天的玄色內五品補服,外套一件灰鼠皮的背甲,身體微胖疏眉淡目,看上去有幾分儒雅之氣。馮保定睛一看,不免驚道:

“這不是孫隆嗎?他怎麼跑這兒來了?”

說話間孫隆已氣喘吁吁跑到馮保跟前,雙腿一跪,稟道:“奴才孫隆,叩見老公公。”

此時的雲集園中,尚有不少太監在嬉鬧玩耍,孫隆的慌張樣子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園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卻說這孫隆也是太監中的新貴,他入宮前讀過兩年私塾,又在內書堂學了三年,同別的小內侍相比,他的特點是留心學問,好談掌故,於骨董字畫多有愛好,因此很得馮保賞識。但因年輕資歷淺,在孟衝手上得不到重用,只在內監庫的丁字型檔裡當了一名司庫,專管內廷紙墨筆硯的文具發放,是一份油鹽不進葷腥不沾的閒差。但孫隆人很機靈,那一日趁送箋紙之機到了馮保的值房,從懷中摸出一把摺扇來,雙手遞給馮保,言道:“奴才覓到一把扇子,請馮老公公賞鑑。”馮保接過一看,是一把十分陳舊的黃羅扇。有兩根扇骨已有了裂痕,黃羅也褪去了光澤,積了幾塊小紅斑。扇面上書有一詩:“風情漸老見春羞,到處銷魂感舊遊。多謝長條似相識,強垂煙態拂人頭。”字型亦草亦行,豐腴有致。落款兩字:李煜。馮保看過大驚,問:“這是南唐李後主的?”孫隆答道:“奴才吃不準,但宋人筆記中記載過這件事,這把扇叫慶奴黃羅扇,是李後主賜給宮女慶奴的。宋朝時,這扇子落在東京汴梁,也由內廷的中貴人收藏。”馮保又把摺扇仔細看了一遍,說道:“這是李後主的真跡,你是怎麼得到的?”“奴才那日清理庫藏,發現了這個。此後翻遍所有的冊簿均不見登記,是個無主兒的物件,因此便攜來這裡。老公公若覺有趣,就留下。”馮保本就愛不釋手,一聽此話也不推辭就收下了。過了些時日,他打聽到這把慶奴黃羅扇並不是宮中舊物,而是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