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立乾跟前.深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清官也必須行賄,可見官場之腐敗,已是登峰造極,茶水錢全都還你,惟願方各莊的滹沱河大橋,能夠早一天建成。”
“多謝首輔!”
康立乾一改先前的瘋態,變得非常侷促。張居正看著眼前各位官員的複雜表情,深有感觸地說:
“本輔在真定府兩天,見了兩位縣令,一位是韓裡奇,一位就是這個康立乾,這二人就是本輔所要尋找的循吏,是天下所有縣令的楷模。一個小小的真定府,就如此藏龍臥虎,推而廣之,全國各府州縣,該有多少熟吏良臣!不穀每日在內閣守值,總感嘆國事蜩螗人才不濟,看來不是沒有人才,而是我們的眼光不及啊!也不是地方官員願意腐敗,而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張居正話未講完,眾官員已是再一次情不自禁地拊掌歡呼。比之先前的幾次掌聲,這一次不單熱烈,而且經久不息。張居正從中聽出了官心所向,他正欲借題發揮再行闡述自己的施政主張,卻見李可突然跑上前來,對他低聲言道:
“大人,內閣有加急文書傳來。”
“啊!”張居正隨李可踅到屏風之後,從郵卒手中接過蓋了火漆密印的牛皮信套,拆開來,抽出文札展開一讀,臉上頓時勃然變色。
第四回 買花盆寵太監耍滑 議奏摺小皇上動怒
一大早起來,萬曆皇上朱翊鈞就呵欠連天,彷彿熬夜熬了一個通宵。這也難怪,大凡初當新郎倌的人,開頭一些日子,都是等不得天黑,等到天黑了急不可待寬衣上床,又恨天亮得太早。痴男怨女乾柴烈火,一晚上不搗騰幾次,那還叫什麼如膠似漆琴瑟和諧?朱翊鈞雖然貴為龍種,但七情六慾卻與常人無異,加之平常被李太后管教太嚴,大婚之前真個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如今一旦開禁,他算真正嚐到了魚潛淵底龍翔九天的快樂。只要一聞到粉黛之香,觸到肌膚之膩,他的一腔慾火就騰的一下躥起來:這不,早上曙光熹微,他聽得迴廊上響起橐橐橐的靴聲,便知道是喊他起床的內侍到了,揉揉眼睛正欲起身,一隻手卻無意間摸到了皇后的飽滿如蓮蓬的乳房,頓時間按捺不住,一翻身就壓到皇后身上。
實際年齡只有十六歲的王皇后,生性羞澀靦腆,見天亮了皇上還要做這“醜事兒”,便不勝嬌羞制止道:
“內侍若闖進來,看著多不雅相:”
她越推,朱翊鈞的要求越迫切,他一邊麻利地耕雲播雨,一邊興奮言道:
“朕玩過這一遭,一天身體通泰:”
兩人再不搭話,在滑溜溜的錦被中顛鸞倒鳳扭作一團。王皇后開頭是應付,到後來花心搖動周身酥麻,也禁不住哼哼唧唧,兩隻纖纖玉手把朱翊鈞腰肢摟得緊緊的,嘴中忘情地叫道:“我要。我要!”
兩人正耍得興起,聽得窗子外頭,一名乾清宮內侍敲了三聲木梆,高聲叫遭:
“恭請皇上起床——”
按宮內規矩,若逢例朝日子,皇上起床的時間是寅時三刻。不上朝,則於卯時初交時起床。任風霜雨雪春夏秋冬,這時間都不可更易。朱翊鈞登基時虛齡只有十一歲,生活還完全不能自理,他的生母李太后便隨他一起住進了乾清宮,行照顧監管之責。垂髫少年正是貪睡之時,但李太后從不允許兒子睡懶覺,除了春節那幾天恩准兒子多睡半個時辰,平常都必須準時起床無誤。朱翊鈞大婚佳期定下之後,李太后再不好住在乾清宮,便提
前一個月搬回到慈寧宮居住。朱翊鈞獨自留在乾清宮中,但他同樣不自由。一是宮中規矩不可更改,二是李太后搬出乾清宮時,特意找來張居正與馮保,囑託他們二人代替她對皇上嚴加管束,不允許皇上有一絲半點玩偈之心而懈怠政事。正因為如此,內侍每天總是準時前來敲梆喊他起床。
敲梆喊過之後,不消片刻,就有負責替皇上皇后穿衣梳洗的乾清宮管事牌子和尚寢局的女侍進來,替他們整理房務。因此,一聽到喊床內侍尖銳的嗓音,朱翊鈞心裡頭一緊張,趕緊草草收兵,與皇后中規中矩地躺著,等著宮女們進來。
今日不是例朝的日子,朱翊鈞夫婦起身穿戴梳洗完畢l後,便雙雙前往慈寧慈慶兩宮向兩位太后叩問早安——這都是必不可少的功課。回來用過早膳,一天的學習與政事又按部就班地開始了。
一翻辰牌,朱翊鈞就準時出了乾清宮向西暖閣趨步走去。這時候,他的貼身內侍孫海正在迴廊上候著,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
“孫海,看你眉開眼笑的,有啥喜事兒?”
見皇上發問,孫海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