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衫上蹭了蹭,答道:“有玉壺春的十年陳窖,還有四川的太白液,山西的老白燒。”
李植知道張四維的嗜好,便搶著說:“將上好的老白燒先抬上一缸來。”
張四維說:“老白燒是要,其它好酒,也拿兩三樣上來。菜呢,點的什麼菜?”
李植回答:“咱點了三湯四羹五大菜,都是這裡的招牌菜。店家,你再給首輔大人報一次。”
“好嘞,”店家吱了一聲,扳起指頭字正腔圓地報起了選單,“燕窩雞絲湯、海參燴豬筋、鮮蟶蘿蔔絲羹、海帶豬肚絲羹、鮑魚燴珍珠菜、淡菜蝦子湯、魚翅螃蟹羹、蘑菇煨雞、轆轤錘、魚肚煨火腿、鯊魚皮雞汁羹、血粉湯。咱是按上菜的順序報的。”
張四維是鹽商後代,吃著山珍海味長大。一聽這菜名兒,便知這頓筵席不但價格不菲,而且製作費時。單鮑魚燴珍珠菜一道,就有十五道工序,要耗費七天時間。便笑著說:
“今晚上是誰請客,這麼破費?”
“大家湊份子,孝敬老座主。”這次說話的是禮部給事中王繼光。
張四維看了王繼光一眼,言道:“你這六品官一年的俸祿,還不夠吃這一頓飯。今夜裡,你們也不用踮起腳來做人,這頓席面錢老夫掏了。店家!”
“小的在。”一直候在門口的店夥計又走進幾步。
“你再加兩道菜。”
“請大人吩咐。”
“店中可有石斑魚?”
“有。”
“炒一盤石斑魚肝。記住,剖石斑魚之前,不要見生水,將肝剜下,用滾水氽一氽,然後用雞油炒。”
“去了肝,魚肉呢?”
“活剖魚取肝,這魚肉就沒法兒吃了。你扔掉即可,實在捨不得扔,就賞給下人煮湯,反正銀子我出了。”
“小的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