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剎那間,這十多年來所受的譏諷嘲笑,丈夫的冷遇,以及沒有兒女,即將被趕出鄧家門戶的處境,一併在尤杏兒心中發作,再衝上臉面,驅策著她撲向潘巧巧。
兩個女人扭作一團,樓下蹬蹬上來一撥人,阿旺去護他的女主人,卻被來人擠走。撕扯了好一陣,兩個女人才分開。
“抽爛她的嘴!劃爛她的臉!脫了她衣服趕下樓去,讓大家好好看看這賤人!”
尤杏兒厲聲喊著,潘巧巧又氣又急,知道這裡再待不得,想要離開,卻被兩個家丁死死擰住胳膊,動彈不得。
“鄧孝安!?你想作什麼!?”
阿旺和跟著來的牙人也被家丁制住,再見鄧孝安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潘巧巧怒聲斥道。
鄧孝安嘿嘿笑道:“作什麼!?揭發你與王衝狼狽為奸,生造祥瑞,欺君昧上!”
見潘巧巧一臉不屑。鄧孝安用扇子指住那株並蒂牡丹:“這就是物證!你既能造出並蒂牡丹,就能造出並蒂蓮!想以此換得朝廷的恩賞。可憐許大府都被你欺了。”
一旁再躥出一人:“還有小的作人證!是王衝與這婦人聯手作假!”
見到此人,潘巧巧咬著銀牙。恨聲道:“潘承!你竟然……”
那人正是潘承,得意地道:“大娘子,你毀了華陽潘家的時候,怎就沒想到會有今日?這就是惡有惡報!”
一旁的老者冷聲道:“別扯這些,趕緊讓她簽了認罪書。”
鄧孝安丟出一份文書,對潘巧巧道:“只要你承認,是王衝指使你假造祥瑞,以此邀名獲恩,我們便不為難你。”
“不行!說好的要治這賤人!”尤杏兒在一邊咆哮著。又朝潘巧巧衝去,卻被鄧孝安攔住。
“大局為重,不扳倒王衝,又怎麼能治這賤人?”
鄧孝安對尤杏兒耳語著,尤杏兒卻張牙舞爪,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讓我栽汙二郎,休想!”
潘巧巧也冷聲叱著,此時她才明白,自己中了圈套。鄧孝安等人不止要對付她。更是奔著害王衝去的。
假造祥瑞不是大罪,看起來沒什麼大礙。可許光凝等成都官員都藉著祥瑞造勢,向朝廷邀功。這罪名坐實了,許光凝等人不僅不會護著王衝。還會為示清白,反手整治王衝。就算他們節操好,只是束手旁觀。鄧孝安等人出手,王衝失了遮護。毫無招架之力。
“潘承,虧你還是花匠。你難道不知道,蓮荷是水生,沒有嫁接之法麼!?”
不過潘巧巧卻覺得,借並蒂牡丹的存在,指控她嫁接出並蒂蓮,委實可笑。
潘承無語,鄧孝安卻道:“見到這株並蒂牡丹前,大家也不相信牡丹會並蒂異花,可你辦到了。既然如此,嫁接出並蒂蓮來,又有什麼稀奇呢?什麼花事,朝廷不知道,就只相信親眼所見。”
他拍拍那份文書:“包括你的認罪書……”
潘巧巧奮力掙扎著罵道:“認罪?你們是在發夢麼?光天化日之下,看你們怎麼強逼我!?”
一旁吼聲響起,是阿旺暴發了,但幾個家丁一擁而上,就將他綁了手腳,塞了破布,再發不出聲。而那個牙人哆嗦著連連擺手,示意與自己無關。
鄧孝安繃起臉肉,冷聲恐嚇道:“強逼?我們不用強,只是告訴你,你不認罪,不告王衝,你家中那對並蒂蓮就真保不住了。那可是我的堂侄女,是鄧家女兒啊。鄧家要回自己的女兒,你這個棄妾還想攔住?”
潘巧巧愣住,片刻後,她變幻著臉色,低聲道:“讓我看看認罪書……”
包括鄧孝安在內,眾人都鬆了口氣,潘巧巧之前那話說得很對,這是散花樓,是光天化日之下,他們真搞出了什麼動靜,不僅不好收場,更會壞了他們對付王衝的計劃。借假造祥瑞之事,將許光凝等人跟王衝隔開,這才治得了王衝,已是他與尤十四的共識。
催著鄧孝安辦正事的老者就是尤十四,對尤十四來說,王衝先是壞了他女兒的名聲,搞得他與鄧家的關係變冷,再與林繼盛弄出好酒,將他擠出酒行前列,王衝就是他的大仇人。他滿心就只想解決王衝,不願橫生枝節。潘巧巧能服軟最好,看她這姿態也不似作偽,為了女兒,連並蒂牡丹這等寶物都捨得,栽汙王衝,自在情理之中。
家丁正要鬆開潘巧巧,尤杏兒忽然叫了起來:“她是假意的!她們母女與王衝戀姦情熱,怎肯栽汙王衝?你們莫要被她騙了!”
想到海棠渡之前盛傳的謠言,眾人頓時狐疑,潘巧巧的算計被揭破,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