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有精密的思維、精密的算功、精密的協同、精密的作風,與大炮精密結合的神炮手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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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過槍的人都有體會,靜止目標與運動目標,後者比前者難打得多。
炮戰中,許多炮手卻偏偏更喜歡打活動的目標。
我問為何?
老人們反問:你愛好釣魚不?釣魚者寧願蹲半天釣不著一條活的,也不樂意拿網撈漂起的死的。炮打“活靶”的感受,和釣魚差不多吧。
老人們還說:作為獵手,打樹椏椏上的老鴉窩不稀罕,誰要是甩手一槍把天上的麻雀揍下來,那才見真本事哩。
我明白了,如果說一個動態目標能使狙擊手產生更大的刺激和樂趣,那是因為瞄準擊發的瞬間,更能鍛鍊、驗證他的反應、敏銳和槍法,獵獲物也才顯映出狩獵者更高的技能與自我價值。問題是相隔數千上萬米要想打到一個活物,那難度恐不亞於伸手抓住一隻正在你頭頂嗡嗡亂叫的蚊子。
打敵兵
開始還有不成文的規定,發現20名以上敵兵在活動,才能開炮,後來指標降為10人, 又降為5人、3人。最後,1個敵兵也成了寶貝也發炮了。戰士們說:麻雀雖小也是盤菜,蒼蠅雖小也是口肉嘛。開打的許可權由團而營,個別情況下,連長也有權喊“開炮”。
打得敵人陣地上,十天半個月瞅不見一個人影。好不容易冒出一個兩個來,低頭貓腰,哧溜哧溜跑得比地老鼠還快,剛剛瞄上,不知往哪裡一鑽,又沒影了。
一個河南籍偵察兵惱惱地說:那年俺家發大水,那水大得喲,人全爬在樹梢房頂上,熬了三天三夜。金門光下大雨咋就不發水哩?發場水把兔崽子都從洞子裡灌出來,多美!
某觀察所監視大擔島監視得好苦好累好心焦,冷不丁就發現了一個故兵兩手提於腰際快步奔到一塊大石頭旁邊蹲下,估計是在“減輕負擔”。迅速標定,概略計算,15秒之內,兩發炮彈腳跟腳扔過去。
爆煙散盡,觀察鏡裡,敵兵還在,把蹲姿改成了跪姿,一動不動了。腦袋看不見了,只有一個高高蹶著的雪白的屁股。
人是最難逮到的活動目標,因為他的運動方向和速度經常無規律,而且隨時可以藉助地形地物隱藏起來。對敵兵射擊的要領是要儘量從他的無規律中找出規律,例如伙房、操場、碼頭、空降場、解除安裝灘頭等他們可能集結的場所,及運補要道、工事出入口、搶修現場等其必經之地,對這些地域實行定時射或監視射,有時也能收到滿意的殺傷效果。
但得承認,對單個敵兵的射擊絕大多數無效,當你一口氣完成觀察計算瞄準裝填發射動作,十幾二十秒已過去了,再加上彈道時,“目標”早沒影了。上述事例僅是極特殊的例外,因為迫不及待的生理排洩慾望,使得那個倒黴的傢伙由動態目標變成了靜態目標。
然而,戰場上,對敵單兵採取毫不留情的追蹤射,仍會在敵方群體心理中產生巨大的壓抑和恐懼。在一場以封鎖為目的的戰役中,不斷增添敵營的緊張與慌亂是重要的,其精神陰影的總和,最終會以運補不暢和行動遲滯的方式折射出來。
打汽車
敵汽車沿著公路向前行駛,不容易找到藏匿之所,使得在某一固定地點恭迎它到來成為可能。打汽車之法與一則古老的寓言故事“守株待兔”相類似,不同的是心中絕不可存有半點僥倖,付出一分辛勞才會得到一分收穫。
如果敵汽車是“兔”,逮到它的關鍵是要選好待其到來的那棵“株”——狙擊點,以便決定射擊的提前量。
某營在大金門東半島交通要道上,選擇砂美西南的公路橋樑作為第一個狙擊點。此橋標誌明顯,其便於被測定座標和作為試射點使用。另外,該橋為往來咽喉,其上出現的目標較多,且橋的兩端均有60密位的能觀察地段,對及早發現目標做好射擊準備有利。
為加大保險係數,該營又在第一狙擊點向北依公路延伸的適當地點,選擇了第二、第三狙擊點。如“兔”從“首株”漏網。尚有“二株”、“三株”等著它。
然後, 在氣候良好時刻用精密法對狙擊點進行試射,得出16100米距離炮彈飛行時間為57秒。再從觀察鏡中捕捉敵人各型汽車,看它們57秒會移動多少資料,結果平均為:載重大卡車運動0-40,小吉普車運動0-50。以上兩個資料遂被確定為射擊的提前量。
對執行汽車射擊的時間是以秒來計算的,當目標進到提前量位置時應立即命令火炮開火,因而還必須解決如何迅速傳誦口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