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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是這四架,於是告訴趙德安不必顧慮,放開

打。

以後許多文章都提到,說地面指揮如何如何果斷、正確,他們說來說

去也沒說到點子上。空戰的現場指揮固然重要,但功夫完全在現場之外。

現場指揮就那麼幾句話,這幾句話怎麼得來的,要靠對敵情長期的摸索、

研究並根據其規律進行嚴格的訓練。打個比方,現在馬家軍破世界紀錄,

拿世界冠軍,你不能說現場指導不重要,但真正的心血是在競技場外。

我無意識地看錶,媽呀,“採訪”已整整進行了四個半小時了,然而,我不收場,林副司令似乎也沒有要收的意思。我明白,我觸動了那個能夠使將軍滔滔不絕下去的興奮點。

首長確實忙,還要進餐,我致謝,起身告辭。

林副司令拉著我的手,話猶未盡:幾十年前東南沿海的空中鬥爭,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仗,但經驗非常豐富。現在打高科技,情況有變化,但基本規律不會變,空軍作為現代化軍種,沒有高素質的人,就沒有最後的勝利。我有一個心願,將來離休了,把那段經驗好好總結一下,留給後人……

我也有一個心願:將軍,你要是年輕二十歲,多好!中國的天空需要你……

(注:本文發稿時,林虎中將已經退出現役。)

8

舉國上下若癲如痴向2000年奧運會主辦權百米衝刺期間,首都某大報舉辦體育知識有獎問答,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大學生、高中生知道五十年代中國破女子世界跳高紀錄的是鄭風榮,破男子輕量級舉重世界紀錄的是陳鏡開,獲第一個世界冠軍的專案為乒乓球男子單打,得主容國團。恕我戲言之,若增加一問:同時期非體育領域,也曾經有過一個同等輝煌相當著名的“三比○”,是何專案?為誰創造?百分之百,無人能夠應答。

當“為國爭光”的聚焦燈再不肯切換角度就那麼頑固執拗地照耀著世界體育競技場的時候,當一枚金牌的含金量已達幾十上百萬而一枚英模獎章的價值僅與鑄造物本身等同的時候,當各式各樣刺目耀眼的“星星”佔領了熒屏版面封皮廣告並將“非星類”掃地出門發配犄角旮旯的時候,我為中國還有愛國主義的熱情感到興奮,亦為“愛國主義”的進化感到困惑。

所以,不知“三比○”、更勿論什麼“趙德安”,請千萬莫要大驚小怪。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包括在空軍領率機關無數次碰壁答覆“不知道”之後,我終於在廣州某幹休所的門球場上找到了本節主人公——趙德安。

老人身材魁偉,紅光滿面,一身“李寧”運動服,一雙“耐克”運動鞋,脖子上掛著兩樣物件:口哨,秒錶。揮錘擊球,一絲不苟;舉手投足,狀如青年。初看,以為是中學體育教師或資深體育教練。

在運動場外綠草地上,我與“七·二九”空戰的空中指揮員盤膝而坐。我剛要對他能於“百練之中”接受採訪表示感謝,一雙大而有力的手已將我的手緊緊包裹,上下搖晃,說了一句令我受用不起的話語:“還有人能記起我趙某,謝謝,謝謝。”

趙德安,山東濰坊郊區人氏。

“歷史上,我還當過一天零幾個小時的國民黨兵哩,不過,檔案袋裡沒記載。”故事一開頭,山東人特有的爽快憨直便顯露無遺。

1945年,山東鬧災荒,十六歲的趙德安餓得心發慌,正拎著一個破瓦罐滿世界瞎遊蕩想覓點吃食哩,就叫幾個國民黨一根繩子綁了兵。傻乎乎連身國軍制服還沒穿上,又讓共產黨“俘虜”去,成了正牌“八路軍”。管他奶奶什麼“軍”,誰給飯吃跟誰走!“那會,什麼‘樸素的階級感情’,球吧,就是這麼一個樸素的‘不再餓肚感情’”,使他接過瓦藍瓦藍的“三八大蓋”就再沒想起回家的事。

同老蔣血戰三年,參加大小戰鬥怎麼也有百八回,衝鋒、堅守、圍點、打援,全乾過,刺刀尖對刺刀尖地賭命、隔著深深的塹壕將捆著炸藥包的長竹竿伸過去炸敵人的地堡也幹過,身邊戰友不知倒下去多少,偏他回回都從槍子彈片的縫隙間鑽出來,蹦蹦跳跳掄掄胳膊踢踢腿,從上到下的“零件”都齊備完好。時間久了連自己也納悶:“肯定哪位高祖燒過高香積過大德哩。”

炮火連天,硝煙瀰漫,團政治處主任負重傷。通訊員趙德安“嚓”“嚓”扯爛衣服給他紮緊了傷口,把他背到了衛生隊。隊長說:咦,你這個小鬼力大手巧不賴嘛,留下跟我幹吧?趙德安說:那哪成,前邊打得恁兇,我得趕緊返回去。隊長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