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
“小廚娘。”
“您說如茵啊?這會兒她自然是在桃花房間嘍!廳裡還排著幾位大爺等著跟她聊聊呢!”杏花還在喝茶。
“帶我去找她。”應無涯站了起來,杏花卻招招手要他再坐下。
“您這會兒去了也得等,不如就在這兒閒坐喝茶,我——事實上我還有件事情想請教——”
“你馬上就帶我去見她,否則我就揭開她的面紗,讓那些人瞧瞧『桃花』姑娘長的是什麼德性。”
“大爺!”杏花一聽,哀號了起來:“我說大爺啊!您這麼說也太不厚道了,我家如茵怎麼說也算得上是一副清秀模樣——”
“那就用不著面紗了不是嗎?”應無涯壞心眼道。
“哎呀!您這麼說——”
“馬上帶我去見她,我就什麼都不會多說!”
杏花瞪著他看,最終也只能氣惱地嘆氣:
“威脅實在不是君子當做之事。”她嘲諷道。
“我說過我是君子了嗎?”應無涯則回了她這麼一句。
“呀!原來這位大爺有腰骨痠痛的問題啊?這下子您可找對地方了,咱們百花閣有位梅花姑娘,推拿功夫一流,力道夠,穴位又拿捏得準,怎麼樣?要不要我給您引薦一下呢?”
如茵隔著面紗、珠簾對一位年約五十的老爺提出建言,說著說著忍不住捂著嘴偷偷打了個呵欠。
這一整天下來她做的幾乎都是類似的事情,梅花姐的確有一手人人誇讚的推拿功夫;柔弱的蘭花姐則擅長聽人傾吐心事;蓮花姐愛撒嬌,最會應付那些好面子的客人;若再有什麼難纏的,那就交給桂花姐;而負責分配客人不知不覺就成了她——桃花的工作了。
保鑣忠哥領著看來非當滿意的老爺去找梅花,珠簾後頭的如茵不由倒在床鋪上長嘆了聲。
好累啊!沒想到只是說說話都這麼辛苦,客人一個接著一個來,不要說吃飯了,她連上茅廁的時間都非常有限,簡直是苦不堪言。
然而往好處想想,如果這種情況能持續下去,那麼百花閣的危機就能逐漸化解,大夥兒也就用不著生活在隨時會餐風露宿的恐懼之中了。
光是為了這一點,如茵覺得她就算累死也值得了。
倒在床上,沒一會兒已經有些昏昏欲睡,就在這時候門碰地一聲又開了,如茵倏地坐起,擺出職業用的嬌媚姿態;要知道那珠簾是遮不住什麼的,她總不能攤在床上跟客人說話啊!
如茵很敬業的,無奈她認真的態度竟換來無情的兩句:
“夠了!你馬上給我下床來!”
如茵手一滑趴倒在床上,掙扎著爬起來後仍遲疑不敢跨出珠簾,直到聽見姐姐熟悉的聲音:
“是我,如茵,你可以出來了。”
她怯怯地掀開珠簾走出來,發現應無涯就站在旁邊時又想往回縮,卻被應無涯一把拉住。
“我知道你是誰,用不著躲了。”他道。
如茵看了看姐姐,見她點頭這才拉下臉上的面紗。
“你……你們怎麼會……”如茵輪流看著兩人,有些不知所措。
杏花則是瞪了應無涯一眼:
“這位大爺『命令』我帶他來找你,而且還非得『插隊』,有點蠻橫對吧?”
“我早就告訴過你了。”如茵喃喃應道,還偷偷瞄了瞄應無涯那張鐵青的臉。“這……怎麼回事啊?他……這位大爺說他知道我是誰……”
“他也不知道是怎麼知道的,還威脅要說出去呢!”
“咦?”
“真是的,男人就光會欺負我們這些弱女子。”杏花說著,又給了應無涯氣惱的一瞥。
如茵一聽心裡是有矛盾的感覺。不用扮桃花的話,她當然很開心,但萬一客人又不來了,百花閣豈不是又要恢復原來的樣子?
“我還是再當一陣子桃花比較好吧……”她想著想著,心裡的話不知不覺就脫口而出了。
杏花聽了猛點頭:
“那當然——”
“不行!”應無涯冷硬而毫無通融餘地的聲音插了進來。“找別人演桃花去,讓她專心炒她的菜。”
杏花一聽,又拍桌子:
“我說這位大爺——”
“要不我現在就殺了『桃花』,讓她永遠消失。”
如茵聽了嚇出一身冷汗,護著自己的脖子猛搖頭:
“不要啊!大爺,我不想死,我還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