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注意到那裡,排水溝周圍的籬笆底由於常年排水漚爛成了一個洞,下雪後被雪掩蓋了半圈,但是還是足夠一個狍子鑽進來的。再加上門口的雪被掃淨,院子裡大片的雪與露出來的黑土地形成鮮明對比,所以父親才把注意力都放到了那一大片雪中。
白狍進了院子後,憑藉靈敏的嗅覺聞到了破鐵罐子裡殘留的秕穀,秕穀被凍在了罐子的底部,白狍想吃秕穀才把罐子推移了方位,弄出了聲響。後來可能是由於飢寒難耐,才暈倒在了院子東南的雪地裡。由於它通體雪白,和周圍的雪渾然一體,在漆黑的夜裡自是不容易被察覺。這隻狍子看起來較老,可能常年生活在雪山,所以時間久了,生出與環境相符的保護色,就像北極熊一樣。
“咱娃生下來就給咱帶來好運!”父親興奮地對母親說,“這下過年能吃上噴香的狍子肉了,他娘,正好你剛生完娃,可以給你好好補補!”
母親一向心慈手軟,又看到這是一隻另類的狍子,以為是靈物,不由擔心地對父親說:“咱平常見到的狍子都是黃色的,咋從來沒見過這樣渾身白色的狍子?可別是成了精的狍子,要真這樣,咱吃了它會遭報應的!他爹,看樣子這狍子還活著,不如咱把它餵飽後放了吧,也算是給咱剛出生的娃積積德!”
父親聽後,自是不從,幾番爭執過後,無奈拗不過母親,只能忍痛割愛,依著母親的話將白狍弄醒餵飽後,趁著夜色放進了山裡。那白狍果然與眾不同,臨走時回頭看了看站在雪地裡的父親,毫無懼意。眼中晶瑩,彷彿有淚水即將奪目而出,然後轉過頭後一嘶長鳴,轉瞬消失在了夜色中。
“這畜生果然通人性,他孃的臨走時還跟個人似的捨不得,人都不一定知恩圖報,何況一隻畜生呢,得,隨它去吧!”父親自言自語,打了個寒顫,轉身回屋。
由於我剛出生就趕上這麼只大白狍子光臨,以及它出現時我奇怪的舉動,這樣的命數,也該我與它有這樣的不解之緣,母親認為這是吉兆,父親看母親高興,也就認同了,他們在塊一商量,給我起了個頗具紀念性的名字,叫張雪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