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子嶽劍勢如蛛網,密密麻麻,只見兩人周遭,白色殘影越來越密集,漸漸就如一團白霧一般,將兩人團團包裹在內。
鄭虎心神已沮,但此時被春蠶到死絲方盡劍法困住,情知沒有退路,也只有咬一咬牙,振奮精神,抖開雙掌,奮力應對。
他是武士巔峰,玄氣修為要比風子嶽渾厚得多。
拼消耗,他不怕!
但不知為何,鄭虎心中,總有一種不安的陰影存在。風子嶽的修為,明明差他一個境界,為什麼要使出這種消耗戰的劍法?他真的這麼有信心,憑自己武徒的修為,就能夠拼贏了自己?
他心中疑神疑鬼,出手也就束手束腳,不敢全力以赴。
風子嶽劍光更是濃密,如今就算有人到此,也只能見到一團白色光影環繞,彷彿一個大繭,繭中無聲無息,根本想象不到,是有人在其中做生死拼鬥。
“風子嶽,罷手吧!今日之事就此罷休,有何仇怨,我們到比鬥之日再算如何?”
鄭虎護住周身,高聲大喝。
風子嶽冷冷一笑,“鄭虎,你這算是在求饒麼?”
這話,正是剛才鄭虎剛到的時候所說的狂言,如今風子嶽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鄭虎面上一紅,血氣上湧,“風子嶽,你真是給臉不要臉,那就給我去死吧!”
鄭虎雙掌齊出,兩條火龍飛竄,所到之處劍網破碎,他身周又多了幾分空隙。
風子嶽笑了一聲,忽然飛身而起,居高臨下,一劍倒插鄭虎的眉心。這一劍既快且兇,卻無花俏,鄭虎看清來勢,大笑一聲,“來得好!”
他側身閃避,反掌一探,已是握住了風子嶽的劍刃,用力一甩,就要將他扔了出去!
“好了!”鄭虎心中大定,這一招捉到劍刃,春蠶到死絲方盡的劍網已破,此後海闊天空,要戰要走,就由不得風子嶽了。
“可惜!可惜!”卻聽風子嶽身在半空,搖頭嘆息,“鄭虎你也是名家子弟,更受先天武學傳承,居然不識得我這一招的奧妙!”
只見風子嶽鐵劍一繞,竟如游魚一般,從鄭虎的手中滑脫,反是雙臂相纏,鐵劍為閂,緊緊地纏在了一起。鄭虎心中一驚,用力甩動,竟然甩之不脫。
鄭虎怒吼一聲,左掌上擊,風子嶽以指為劍,直刺他掌心,鄭虎縮手,風子嶽也退後,兩人各自以單手出擊,交換了十數招,卻依然是僵持不下之局,另一隻手卻是越纏越緊,就像是膠水黏合一般,鄭虎只覺右手上的壓力愈強,不由變色。
本來風子嶽身臨空中,無處借力,應該處於劣勢,但他招法詭異,卻不知為何,竟全然將鄭虎壓制,他只覺手上越來越重,渾身骨骼咔咔作響,不由大駭。
“你……你這是什麼功夫!”
風子嶽呵呵一笑,“這就是春蠶到死絲方盡的最後奧義,蠶絲已盡,相思成灰,雖然無劍,但天地萬物以為劍招,你困在這一招相思成灰之下,若不成灰,絕不能脫逃!”
“胡……胡說八道!”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這一招傳說從春蠶劍法之中能夠化出,但這一說虛無縹緲,誰又曾經真的見過這最為精奧幽深的劍意?
如今在風子嶽這十四歲少年手中使出,鄭虎又哪裡肯信?
只是他無論如何,傷不得頭頂上的風子嶽,他在頂上騰挪反覆,越來越重,到後來簡直就如泰山壓頂一般。鄭虎渾身大汗淋漓,筋骨痠軟,汗水一滴滴落在地上,竟像是下了雨一般,把地面浸溼了一片。
汗流得越多,渾身精元散逸得也就越快,等到渾身汗水流乾,精元散盡,自然就是枯槁成灰,命喪之時!
鄭虎心膽俱裂,臉色慘白,終於忍不住高聲大叫,“風少,饒我一命!”
他跪倒在地,臉上滿是惶恐之情。
風子嶽搖了搖頭,“你如今求饒,不過怕死而已,等你離去,自然還要想辦法殺我,何況你我二人先天武學傳承之事已然暴露,我豈能讓你去知會鄭家?”
他身子前傾,左手一點,以手指為劍,刺向鄭虎的天靈蓋。
鄭虎如今渾身痠軟,一身功夫已經去了十之七八,眼睜睜看他手指點來,費盡全身力氣,這才揮手拂開,“風子嶽,你莫要得意,看我……”
他氣喘吁吁,勉強隔開風子嶽的攻勢,卻是偷空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玉瓶來,使力捏碎,露出其中一顆紅色丹丸,就往口中送去。
風子嶽眼中一亮,手指輕劃,點向他的手腕,鄭虎不得已,只得避讓,左支右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