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子嶽哪裡管他們這種複雜的關係,他行若無事地喝著茶,只用餘光瞟了那金相和尚一眼。
金相和尚大約四十歲年紀,臉型清癯,光頭鋥亮,不過一雙掃帚眉,平添了幾分兇相,身穿黃色袈裟,臉色陰沉。
他也在打量著風子嶽,見他衣飾華貴,年紀又輕,猜是什麼世家子弟,到這嶺南州城來玩耍的,當下也不甚在意。
天下世家雖多,但在這嶺南州的一畝三分地上,誰敢不給北爛陀寺一點面子。
他冷哼一聲,皮笑肉不笑道:“這位公子,就是你出手教訓我這個不成器的師弟麼?”
風子嶽喝了口茶,瞥了他一眼,嗤笑道:“就是小爺我,那又如何?”
他可以想把事情鬧大,口氣之中,也故意多了幾分紈絝氣,齊小蝶見他裝出這副模樣,倒是忍不住想笑,只得低下頭去,強自忍耐。
那金相和尚心中恚怒,冷笑道:“這嶺南州城之中,以佛為尊,這客棧掌櫃背後謗佛,已有大罪,我師弟要將他帶去北爛陀寺處置,也是正理,你是何人子弟,竟敢阻撓,還將他打傷!可知我佛法僧三寶,你傷不起!若是傷了,死後必墜阿鼻地獄!”
風子嶽皺了皺眉頭,“你這和尚好不曉事,這胖和尚兇霸霸欺壓良善,小爺只是隨意給他一個教訓,你倒還敢來問我?快快滾開,否則連你也一起打了!”
金相和尚大怒,北爛陀寺的威名,在這嶺南州城之中無往不利,從來只有他跟人家耍橫,哪裡還有人敢在他面前耍狠,一怒之下,口中叫罵,揮拳就往風子嶽胸口打去!
“小子你找死!”
他這一路拳法,倒是使得法度謹嚴,那是金剛禪法正宗,拳力到處呼呼生風,逼得人睜不開眼睛。
不過風子嶽也根本不需要睜開眼睛,他甚至看都沒看,只是隨手一揮,只聽撲地一聲,那金相和尚不知何故,竟是撲倒在地,匍匐在他腳下!
風子嶽哈哈大笑,一腳踩在他光頭之上。
“這和尚十分可惡,竟敢在我吃飯時候來攪擾,就先躺在這裡,做我的墊腳凳子吧!”
他雙腳踩在金相和尚腦袋之上,那金相和尚又驚又怒,偏生渾身無力,反抗不得,氣怒攻心,竟是昏了過去。
一時之間,圍觀之人大譁!
這金相和尚,可是北爛陀寺的大弟子,拳法威猛無雙,聽說已是大武師境界的高手,竟然被這少年一腳踩在腳底,這還了得?
北爛陀寺豈肯罷休!
那高大和尚也是傻了眼,金相師兄的本事,高過他自己不知多少倍,他原以為是鐵定的靠山,沒想到還沒有一個照面,就被人打倒——那自己被一腳踢翻,倒也不算是冤枉了。
“你們還敢在這裡囉嗦,也想一樣倒在這裡麼?”
風子嶽放聲大笑,冷冷地瞪著剩餘的那一群和尚。
這群和尚乃是金相的弟子,如今見師父一招都擋不住,如今生死未卜,哪裡還敢囉嗦,發一聲喊,如鳥獸散,膽子大點的,還留下一句叫囂。
“小子,你等著,北爛陀寺不會放過你的!”
風子嶽哈哈大笑,“有種的就放馬過來!”
他知道這金相和尚,也算是寺中重要人物,如今被自己踩在腳底,北爛陀寺斷沒有不出面的理由,他就等在這裡,等著見到北爛陀寺中的人物。
如今以風子嶽的實力,自然不會將世俗界的一方豪強看在眼裡,他故意這麼做,也不過就是想引出北爛陀寺的頭頭腦腦,順便摸一摸他們與劫掠甘凝霜之事,到底有沒有關係。
圍觀眾人都是嚇得呆了,金相大師兄在他們眼中,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哪裡敢有人違拗的,如今竟是被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踩在腳底,怎不叫人驚心動魄。
“死人了!死人了!連金相大師兄都打了,我這間客棧,算是保不住了!”
掌櫃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狠狠地抽著自己的耳刮子,“都怪我這張臭嘴,說什麼東西啊!”
他見風子嶽厲害,自然也不敢招惹,只敢自己發自己的脾氣。
“都這時候了,還管什麼客棧啊——錢叔,快逃命吧!”
小王等幾個年輕人,扯著掌櫃,奪門而出,彷彿這裡散佈著瘟疫什麼的,連一刻都不敢停留,這時候住店的客人,也全都如鳥獸散,就連那兩個剛剛住進去的和尚,聽說此事之後,也是面現驚恐之色,掉頭離去。
只這一會兒功夫,客棧之中,就只剩下了風子嶽和齊小蝶二人——還有一個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