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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一心除暴安良,懲惡揚善為國家振興,社稷大治,可謂嘔心瀝血,鞠躬盡瘁。他一意大施經倫,大展鴻圖,卻將對其不肖之子倪琦的家教丟棄一邊,既無諫諍之言,微辭之語,更缺痛下針砭,當頭棒喝。群輕折軸,積羽沉舟,倪琦終於墮落成性,不可救藥。

(桐瘝在抱:把人民的疾苦放在心上;桐瘝:讀作‘通觀’。)

“倪公對家出惡子如夢初醒之時,適逢丁虎國將軍遭黜來蘭訪定居養老。不久,他上表並親覲皇上,棄卻高官厚祿,也來到蘭坊,意欲以田園之樂,終其天年。這樣,我與他分別四十餘年之後又在此邂逅。我們二人走過的道路各異,卻終於殊途同歸,只是所經之路一長一短,一曲一直。”

說到此處,鶴衣先生停了一停。這最後幾句話狄公不解其意,意欲動問,鶴衣先生卻又開了腔:“就在他故世前不久,他還與我就此論細細商討過。其時他寫下一幅單條,至今我仍懸於對面牆壁之上。你起身瞧那魏碑,何等蒼勁峭利,何等秀潤灑脫!”

狄公近前一瞧,方看清落款寫了“寧馨簃倪壽乾敬書”八個小字。狄公終於明白,倪壽乾畫軸內所藏遺文確為他人假造。誠然,倪壽乾二字與贗文上簽字十分相似,然明眼人一看便知,兩個簽名絕非同出一人手筆。狄公慢捋長鬚,輕輕頷首。至此,結於他心中的許多疑團已經解開,慶幸這一趟深山之行實在受益非淺。

(簃:讀‘移’,樓閣旁邊的小屋。)

狄公重新入座,開言道:“先生,倪公書法自是爐火純青,超群出眾,而你的瀚墨則是獨佔鰲頭,蓋世無雙!你寫在倪壽乾迷宮前門樓之上的銘文……”

鶴衣先生似乎沒有聽他說話,將他打斷,說道:“倪公志向遠大,抱負不凡,生命不息,奮進不止。就是他定居蘭坊之後,仍念念不忘懲兇扶善,昭雪冤屈,併為之精心籌劃,巧作安排,有的深謀遠略甚至要在他去後多年方能見效。為了清靜,他購下並重修那座迷宮。其實他整日操心勞神,一顆心又安能清靜下來!”說罷連連搖頭,又將茶盅斟滿。

狄公問道:“倪公在此可有許多高朋好友?”

鶴衣先生慢捻長眉,吃吃一笑道:“倪公乃一儒門弟子,來蘭坊後仍不忘研讀四書五經,孜孜不倦。他曾贈我許多卷帙,真是汗牛充棟。我廚中灶下正缺引火之柴,他卻雪中送炭,給我送來這上等之薪。”

狄公尋思,他的主人對他所問避而不答倒也罷了,不期卻又進而貶低儒家經典,心中很不是滋味,正欲好言相辯,鶴衣先生卻又開了腔:“孔子,你們將他奉若神明,視為聖人,其實他只不過是個碌碌終生之輩,從不知他所為愈多,所獲愈少;所求愈碩,所得愈微。當然,孔子確實不愧是個壯志凌雲之人。倪壽乾就是這樣的人。”

鶴衣先生停了停,又突然指了狄公說道:“還有你,也是這樣的人!”

狄公聞言大驚,惶惶然立起,小心說道:“晚生有一不明之處,尚清先生指點。”

鶴衣先生也立起,說道:“一處不明?有其一必有其二。如今你好比漁人上山,樵夫下海,如何打得魚回,砍得柴歸?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望你腳踏實地,好自為之,切忌捨近求遠,莫要再做緣木求魚,治絲益棼的蠢事,也許有朝一日你能找到開啟成功之門的鑰匙。失陪了!”

(棼:讀‘焚’,麻布。)

狄公正欲稽首長揖辭謝主人,鶴衣先在卻早已轉身向後門走去。

狄公等主人離去後,自出前門。來到花園門口,見洪參軍仍依門酣睡,遂將他喚醒。

洪參軍睡眼朦朧,揉了揉,打個哈欠,笑道:“這一覺睡得好生香甜,還做了一個好夢,夢見了我青梅竹馬的童年。那些往事其實我早已忘記,不知怎地竟在夢中又出現了!”

狄公道:“此地奇事甚多,我們回去吧!”

二人默默取原道返回,不一會,又來到青龍嶺上,洪參軍問道:“老爺入草堂多時,那隱士可曾與你勾通關節,指破迷津?”

狄公略一點頭,答道:“經他指點,我已知倪壽乾畫軸之中遺文確係他人偽造,也知倪壽乾致仕辭官確實事出有因,還有丁虎國喪命的全案曲折我也已瞭然於胸。”

洪參軍本想追本溯源,問個詳細,見狄公臉色陰沉,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稍事歇息後,二人下得山來,上馬回城。

內衙中馬榮將他與喬泰如何重獲番胡頭領從頭至尾講述一遍,說他二人假戲真做,配合默契,捕人一事做得人鬼不知,又將他與烏爾金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