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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芙蕖:讀作‘福渠’,荷花的別稱。翮:讀作‘合’,泛指鳥的翅膀。——華生工作室注)

馬榮、喬泰頓感心曠神怡,又聞幽幽荷香,不覺暑氣全消。馬榮從水中摘了幾個大蓮蓬,扔給喬泰。喬泰剝了一堆蓮子,兩個吃了起來,十分得意。

遠處傳出一聲淒厲的鳥鳴,湖蕩裡又回應三聲。馬榮道:“喬泰哥,不好,這鳥叫得怪,恐是水賊訊號。”

話猶未了,船頭船尾露出兩顆人頭來。馬榮大叫不好,只覺小船左右搖晃了兩下,便翻合了身,馬榮、喬泰失身落水。

喬泰嗆了兩口水,正要呼救,已被人水中捆了手腳,拖上了一處幹灘。馬榮索性也不抵抗,任人捆翻,也拖上了岸。與喬泰兩人申鎖一起。——七八名水賊吆喝著將他兩人押到了一個草棚前。

草棚外,有二十來個水賊在操演刀槍。土坡樹椏間四處插了三角黑龍旗,隨風舒捲,獵獵有聲。

喬泰、馬榮兩個靈犀相通,一抹兒看在眼裡,不覺又喜又驚。喜的是這裡果是水賊的巢穴。驚的是水賊原與黑龍會勾通,正磨劍拭槍,欲圖謀反。

一個頭目從草棚裡出來,頭上一箍舊兜鑾,腰背一口大闊刀,甲冑不整,滿臉兇光。

一個水賊叩道:“稟天罡將軍,這兩個漢子鬼鬼祟祟,私下湖蕩,象是官軍的細作。小的們捉了來聽將軍發落。”

“你兩個叫什麼名字?何等營生?可是官府的細作?”天罡將軍問話倒是柔聲細氣的。

“拜揖將軍,小的名喚雍馬,這位是歃血弟兄,叫戴喬。久在綠林中勾當,做那沒本錢的營生。幾番遭官府追緝,昨日從漢源縣逃出,專來投奔將軍麾下,以圖犬馬報效。——將軍慧眼巨光,我們這等尷尬境遇,豈會是官軍的細作。”

天罡將軍一雙狡黠的小眼睛滴溜溜朝兩人轉了幾轉,又和顏悅色問道:“你兩個既是專投我來,卻是如何曉得這橡樹灘地理,坐的一條船又是誰的?”

馬榮待要回答、天罡將軍擺擺手,指點要“戴喬”回話。

喬泰肚中明白,遂躬身答道:“回將軍話,我兩個在雞口鎮遭公人追捕,拼死抵擋,打翻了他五人,內有一個軍校,回去營寨喊官兵。正沒理會處,情急十分,幸承邵灶爺指點,教導從小路來這裡投奔將軍。這船也是邵灶爺的。望將軍查訪明白,也釋疑心。”

天罡將詭秘地點了點頭:“只恐寨小,不堪兩位壯大歇馬。”遂命部下先將馬榮喬泰兩人押去養馬營暫管。等他派人查明兩人備細,再定去留。

養馬營紮在土坡陰背的一片草地上,搭了幾個帳篷,亦有頭目監營。喬泰、馬榮被管束在一個小帳篷內,暫應儲運草料的差使。

傍晚,放養馬匹的弟兄紛紛歸來營帳,喬泰、馬榮一一與他們結識了。內中果有一個叫毛祿的,賊眉賊眼,心懷鬼胎,卻不願與別人廝攀。

吃罷夜膳,喬泰、馬榮偷偷尋到了毛祿帳蓬,忽見帳蓬外有一個年輕女子在刷碗盆。細看那女子,新月籠眉,春桃拂瞼。十分俏容。形象氣度正合了劉月娥的譜。

馬榮大喜,掀動帳簾鑽了進去。喬泰則退一步守在帳外,一面窺覷那女子行止。

“誰?”毛祿驚問。

“是我,雍馬。毛祿哥體要驚慌。”

“呵,原來是今日乍到的雍馬兄弟。我也是新來這裡的。聽說你兩個是漢源縣逃來的,不知那邊情景怎樣?”毛祿問。

馬榮笑了:“漢源一向無事,我兩個只是不堪寂寞,總思量綠林中許多好處,故索興投來這裡黑龍會旗下,圖個快活。不意竟被那天罡將軍猜疑,譴來這養馬營勾當,好不委屈。——不知毛祿哥,何事也受此屈辱?”

毛祿苦笑:“我還算僥倖哩。可憐獨眼龍只是頂撞了一句嘴,竟被一刀抹了脖子,拋死湖中。”

正說話間,那女子進來帳篷。與馬榮道了萬福,自個躲在半邊,低垂了頭再不動靜。

毛祿道:“這是渾家。這兩日也受了點閒氣,心中不快。雍馬兄弟莫見怪。這賤人只是這嘴臉,不肯言笑。”

馬榮瞥過女子一眼,又笑:“毛祿哥,好福氣,渾家隨軍侍侯,再不怕眾弟兄們搶去?”

毛祿不悅,半晌道:“雍馬兄弟倘無事。請自穩便。我兩個勞累一天也睏乏了。”

馬榮恭敬告辭,退出帳篷,卻不見喬泰蹤影。正躊躇間,見喬泰遠處走來,還吹口哨。

“喬泰哥,這會兒哪裡去來?如此悠閒。”

“馬榮弟,有話與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