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的那女孩也是一條狐狸精哩!嘿,她被剪刀傷了腳,又如何了?”
狄公點頭示意羅應元。羅應元答道“不瞞大師父,那小鳳凰早已是死了——也是被人謀殺的!”
“我早知道了。”如意法師並不驚訝。“她的死屍躺在我們不遠的東廂內,而我們還在畫廳裡喝酒、聊天、評議新詩哩。”
張嵐波的兩眼望著玉蘭,顯得十分驚惶:“也被殺了?是你發現她被人殺死的?莫不真是狐仙顯了靈?”
玉蘭點點頭。
邵樊文生氣地說:“羅縣令,昨夜發生如此不幸,你應該及時告訴我們。我們都應付過刑事鞠審,薄有經驗,且也不會那麼容易憂傷。現在羅縣令你不得不面臨兩起謀殺案的偵查。謀殺小鳳凰的兇手你可有了什麼線索?”
狄公見羅應元情緒緊張,猶豫不決,便自己回答道:“邵大人,這兩起案子實際上是聯絡在一處的。宋秀才企圖為他父親翻案,我仰同大人的看法,莫德齡將軍確實犯了謀逆的彌天大罪,鐵案如山,誰也翻動不過來。但是宋秀才有一點是看正確的,他認為那寫匿名信告發他父親的人並不是出於忠於聖上,而是為了遮掩自己卑鄙的姦情,正是懷著這個同樣的目的,他又殺死了探得真情的宋秀才。”
玉蘭突然發出一聲驚叫:“狄大人,你,你還要將這可怕的談話繼續下去嗎?”她聲音顫抖,全身痙攣。“你……你正在用一種狡猾的殘忍的手法將咒箍愈縮愈緊……你忘了今夜是中秋佳節!你忘了在座的都是著名詩人!你忘了我是一個帶罪的人,隨時都有被處死的可能!”
狄公道:“玉蘭小姐莫要驚惶,我剛才已說了,告發你的那封匿名信與告發莫將軍的匿名信是同出於一只骯髒的手。我想僅這一點你便可明白那兇手與你本人的案子有著何種利害關係了。”
邵樊文、張嵐波、如意法師十分驚訝地望著狄公。
狄公又繼續說:“再說那小鳳凰被害的事吧。你們知道畫廳掛簾背後有一通往東廂的走道,兇手只是聽到小鳳凰要跳《黑狐曲》時才動了殺機。這個曲子提醒兇手他是黑狐祠裡女巫硃紅的生身父親,而事實上小鳳凰也早已認出了他。他正坐在昨夜的酒宴上……”
突然一聲巨響,玉蘭跳了起來掀翻了石凳,柳眉倒豎,杏眼圓睜,見她鐵青了臉色望著狄公大聲叫道:“狄仁傑,你這個狡獪的訟棍,惡魔使君,你那一套伎倆近兩日來我早嘗夠了,我再也忍受不了你的侮辱!我玉蘭早已置生死於度外,狄仁傑,我也無需瞞遮你,正是我殺了小鳳凰!那小狐狸精企圖訛詐我,甚至用白鷺觀的舊事來嘲弄我,說我不配坐在酒席上看她跳舞。我奈何不了這口氣,就用剪刀刺進了她的喉嚨。哈哈,真是罪由己取,那一張狐狸一樣的嘴臉我是早看夠了。”王蘭情緒亢奮,言詞鋒刃閃閃。
席上所有的人頓時驚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覷。狄公疑惑地望著玉蘭眼中射出的兩團怒火,不由渾身戰慄了一下。
玉蘭漸漸緩解了情緒,平靜地繼續說道:“宋一文是我的舊情人,我們在京師便有往來。小鳳凰不知怎麼也竟認識宋一文,她告訴我宋一文經常去黑狐祠看硃紅。她從宋一文那裡探知得我的秘密,企圖訛詐我。”
狄公問:“玉蘭小姐,宋一文告訴了小鳳凰你的什麼秘密?”
“宋一文雖是我的舊情人,我們很早就分了手。但兩個月前他突然趕到新安白鷺觀來找我,要求同我言歸於好。我斷然拒絕了他,我被男人害苦了,我痛恨男人,男人的那一套花言巧語我都不信。就在這時,我發現我們侍婢與一個香客勾搭上了,眉來眼去。”我立即將她趕出了白鷺觀。那天夜裡我出外散步,因遇大雨半路折回,正撞見那侍婢溜回觀裡偷開我的箱子。一我一時怒起,便關上觀門,用鞭子狠狠地抽了她一頓,誰知那侍婢命苦,竟被我打死了!就在這時正好宋一文來觀裡看我,他一見這情景,便了聲不響地幫我將屍體拖到庭院的馬櫻樹下偷偷埋了,當即約定永不聲張。他走後,我自己撬壞了道觀後的門領,又將銀燭臺扔到井裡。然而他卻反目背約,寫密信告發了我,使我鋃鐺入獄,思想來無非是因為我拒絕了他的自私要求。
“就在三天前,我押來金華剛走進東門,正好與宋一文打了個照面。他恬著臉又邀請我去他那裡,說他租的房子就在東門附近的孟掌櫃家後院。回旅店我對差官謊稱說剛才遇見的是我表兄。十年不見了,夜裡想告個假去探望他一下,那差官很信得過我,竟同意了。半夜裡我找到了東門內孟掌櫃家後院,宋一文不知我真的當夜便來,早已睡了,聽得我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