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han,平聲,糊塗而馬虎——華生工作室注)
喬泰問那麼這曹老先生究竟在內裡幹什麼差遣?
“可憐他與智海一樣,罪責便是看守與搬運小菩提寺中那些破舊禪杖”。
馬榮這時有點迫不及待了:“老爺,那麼卜凱呢?老爺不是斷定他是這黃金案的首魁麼?”
狄公撫須微笑:“卜凱是誰,應該真相大白了。此刻我不說破,他理應來衙門找我了”。
正說話間,門子慌張來報:“不好了!王老爺活過來了!正直闖來衙院裡呢!小人哪裡敢攔阻……”
語未落音,書齋門開了,走進一個人來。只見他穿件淺灰長袍,眉須灰白,頭頂盤起一個松髮髻,左頰上銅錢大小一塊斑記。
喬泰、馬榮嚇得倒抽了口冷氣,這不正是白雲寺後殿裡棺材中睡著的王立德縣令麼?
狄公卻笑嘻嘻迎上前,揖禮道:“本縣若是沒有獵錯,先生應是京師戶部的度支郎中王元德先生吧。”
來人哈哈一笑:“狄縣令果然目光如炬:快!快!快讓我重新梳洗一番。”
洪參軍將他引到書齋水井邊盥梳。
喬泰、馬榮兩個目瞪口舌,驚魂未定。
狄公又笑:“這位王元德先生是故縣令王立德的胞弟,正是京師戶部的大官哩。卻潛來蓬萊暗中偵察,替兄復仇。——事實上他早就疑心慧本、顧孟平、金昌一夥了。馬榮,在花船上不正是他引你去船尾看覷那些可疑的禪杖的麼?”
馬榮懵懂,一時摸不著頭腦。
王元德盥梳了再進來書齋。
喬泰驚叫:“原來是卜凱先生!”
馬榮恍悟,拍了拍腦門:“怎的心肝五臟都塞死了,恁的不開竅!”
喬泰又問:“適才左臉上的斑記哪裡去了?”
王元德哈哈大笑,伸開手掌,手掌上一片黑膏藥。
“這片膏藥往臉面上一貼,不就是我兄長的斑記了麼。”
馬榮大笑。“原來你這‘卜凱’是喬裝的,卻騙了我們這許多時。昨日衙門還張貼海捕文書,務必捉拿你哩。”
王元德正色道:“狄老爺大智大勇,排除眾難,終於勘破這黃金案,拿獲了一干兇惡的罪犯並金佛實贓,可喜可賀。昨夜我正裝扮成一個雲水僧混在眾百姓中觀看,心中委實敬佩。更令我感戴的是狄老爺又勘破了我兄長的死因,擒獲了害死我兄長的真兇。我兄長正是緝獲了他們一夥的罪證,欲擬上報京師時被人暗害的。”
狄公道:“我這裡正有一本令只留下的簿冊,請王公披閱。”
洪參軍拉開抽屜,將那小小簿冊交於王元德。王元德細細翻閱一過,拍案道:“這簿冊密記了他們一夥走私黃金的時間、船次、數量、摺合金額、販售去向等,正是申詳上司的證物、僥倖沒被汪堂官拿著。兄長親筆實錄,一絲不苟,端的可敬,可憐死於非命。睹物思人,能不感傷嗟嘆再三”
狄公道:“難怪汪堂官要將令兄的一應書函信札、筆錄文字全數查封,運去京師。——原來正是一夥的,怨不得不明不白地不翼而飛。”
王元德道:“這案子正是京師的贓官牽的線頭,我在戶部間有聞報。只不詳盡。兄長遇害前來信也說及此間有走私黃金的跡象。汪堂官匆匆銷差,內裡自有不可告人處。故我冒了性命危險,潛出京師,喬扮作‘卜凱’來此偵查,只等拿獲了全部證物便回去京師訐告,披露此駭人巨案。”
(訐告:揭發控告——華生工作室注)
狄公問:“依王公之言,顧孟平一夥的主子正是戶部的官員?”
王元德搖搖頭:“真正的罪魁倒是刑部員外郎侯鈞,戶部尚書侯光的親侄。尚書雖沒有參與這宗可恥的罪行,但戶部實際上成了侯鈞的家宅。侯鈞正是從侯光那裡偷閱了戶部庫帑出納、京市、互市、宮市、金銀交易度量之數的密檔,才放大膽子做起這邪惡勾當的。侯鈞的父親原是大理寺卿,早兩年雖死了,但僚屬遍佈,門生如雲,這也是候公子有恃無恐的。”
(帑:古時收藏錢財的府庫——華生工作室注)
狄公幾乎驚叫起來。侯鈞不正是他在京師時的莫逆之交麼?他竟是個私販黃金的首犯!心中不免波瀾起伏,思緒萬千。
王元德繼續道:“我潛逃出京師的第二天。侯鈞得報,便買通庫吏,私匿三千兩官銀,申報侯光,誣告我竊銀而逃。如今我的罪名也迎刃可解,洗刷一清。那天喬泰、馬榮兄弟在花艇上發現禪杖,又從玉珠嘴裡證實黃金走私秘密,金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