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死灰。此時孫武傳令將黃旗二面分授二姬後複道:“二姬聽了:鼓聲敲一通,兩隊齊起,二通鼓左隊右旋,右隊左旋,三通鼓起,上三步向臺叩拜,山呼萬歲,俟鳴金斂隊而退。”
眾女皆竊竊私語,不明何故。
一通鼓起,左右姬忙將黃旗揮舞,宮女或起或坐,參差不齊,有的還笑了起來。任值令官大聲禁止,眾女仍不聽指揮。
孫武怒道:“約束不明,申令不信,將之罪,依法當斬,劍子何在?”
勾踐大吃一驚,臉色驟變,抗議道:“兩姬有何罪,你要問斬!”
闔閭拈鬚,轉臉向勾踐,微合的雙目中射出兩道冷光:“怎麼,你不忍心殺她們?”
勾踐再次抗爭:“我的劍不殺無罪之人。”
見勾踐不肯動手,孫武大怒,兩目暴張,怒髮衝冠,大聲道:“你若抗令,就先殺你,再殺二姬。”說罷拔劍朝向勾踐走去。
“讓我死——”隨著一聲尖叫,右姬——若蘭手中的劍已向頸上抹去。說時遲、那時快,虎賁軍手起刀落,兩名隊長首級落地。
“殺人啦”恐怖的聲音飄遊在空氣中,臺上、臺下一片混亂。
勾踐的身子劇烈地震動了一下,他迅即飛下臺奔至“右姬”身旁,悲憤中發出如梟的慘叫聲:“不能死,不能死!”山嶽為之震撼,勾踐直向闔閭撲去……此時闔間一閃,怒喝道:“好個歐劍子!竟敢背叛孤!還不給我拿下!”
牛首山古木參天,山勢雄峻。半山坳的空地上,熔爐遍地,爐火耀天。百餘架風箱半夜“呼哧呼哧”地響著,數百餘名爐工日夜不停勞作著,他們上身赤膊,不斷地投爐、拉炭、制模、燒鑄,又秘密地將所鑄兵器送到梅里。鑄工們與世隔絕,新王登位之事毫無所知。
此刻的歐冶子正忙碌著,他將信守諾言,將最後一口“湛廬”劍鑄好交給姬光,從此他便可攜“子”離開吳國了。而眼下正是寶劍出爐的最後一天。想到他將與久別的勾踐見面,他的幹勁更足了。
歐冶子立在爐臺上,仰頭觀察,只見天色陰晦,霧氣迷濛,這鬼天氣,爐溫升高可難了。“他嘟噥一聲,吩咐爐工:”拉得快,才能送得猛,風力足,爐溫才能升高。大家加把勁!“
一陣馬蹄聲自遠而近直奔而來,爐臺上的歐冶子手搭涼棚一看,為首的就是姬光。人馬迅速來到了跟前,歐冶子下了爐臺,立在闔閭馬前,躬身道:“冶子不知大將軍光臨,請恕罪。”
一將瞪眼喝斥道:“要叫大王。”
歐冶子一怔後忙改口道:“大王……噢,恭喜恭喜!”
闔閭冷冷道:“唔。湛廬劍鑄得怎樣了?”
歐冶子道:“恭喜大王,今天即可鑄成。”
闔閭道:“這就好。不過,鑄劍最好用童男祭爐,那劍就舉世無雙了。”
歐冶子訝然道:“童男?祭爐?這……”
闔閭道:“劍坯在爐中,飽飲人血,會淬得更堅銳,此法最好!”
歐冶子擺擺手道:“不行不行,冶子鑄劍,從未用過此法,實不敢從命。”
闔閭陰冷一笑,命令道:“聽著,有一人可以用來祭爐!”
歐冶子抬頭一看,只見人群中有人牽出一匹馬,馬鞍上綁著一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勾踐。
歐冶子大驚道:“大王,小兒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你,你要用他祭爐?”
闔閭走到歐冶子面前,又一聲冷笑:“好個小兒!你倆扮演父子,心懷叵測,旋小技蠱惑人心,競至伺機背叛我,幸虧被孤及時識破。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勾踐悲聲大叫:“父親,我們錯了。我們助紂為虐,殺了虎,助了狼。這人心狠手辣,蒼天不佑,把越女當牲畜殺,她死得好慘哪!”
歐冶子明白了。他鎮靜了下來,對姬光一躬身,森然說:“大王,事至如今,不必多言。只是爐中寶劍未就,要祭爐我有一妙法。只有照我辦法,爐中之劍才不會半途而廢。”
“快說!”
“你先將劍子放下,我說。”
闔間令人將勾踐鬆綁,歐冶子跑上前去,“父子”相擁,大放悲聲。
“父親——”勾踐凝視著師父喊了一聲,抬頭時目光相遇中,歐冶子看到勾踐那雙鷹目跳動的火焰,這火焰像紅爐中閃躍的火。這目光中,已沒有了少年的清純和天真,而只有火一般的怨憤和慘痛。
俄頃,歐冶子拍拍勾踐的脊背說:“孩子,你全都懂了,他是個禽獸不如的畜生,你若能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