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屢加侵犯,如今吳已破楚,下一步計劃必是滅越,彼之所為,莫非欲圖霸業?”勾踐忐忑地問。
“越乃吳之心腹後患。有道是一山難容二虎,臥榻旁豈容他人鼾睡,吳對越一向虎視眈眈,破楚入郢,已威振中原,假如此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戈滅越,進而稱霸中原,恐怕我父子也無相見之日了。孰料彼君臣貪戀楚宮美色,數月來按兵不動,據探馬報之,楚大夫申包胥已去秦國乞兵,現楚公主又來越請兵,這一來一孝更值王兒你回國,這局勢就給越國振興有了轉機,驕兵必敗,究竟鹿死誰手,昭然若揭!”允常不厭其煩地說著,使勾踐對前途有了無限的信心。
“父王,臣兒願趁吳軍滯留楚國之際,帶兵襲擊吳國!”
“當然,此事非王兒莫屬。不過,……”
“不過什麼?”
“用兵的目的在於救越、救中原百姓,昔武王伐殷,檄文是‘救民伐罪,’後來所以能一戰勝紂,憑藉一呼而萬民應之。今越雖小國,卻是夏禹苗裔,中原對越來說乃是桑梓故土!夏禹之後在中原琅訝有一支脈,有朝一日,王兒可前往認宗。誠然,祖上家世,暫且不宜向外人張揚,越國力綿薄,宜從容行事,不然會有自吹之嫌,授別國以笑柄。然越確是禹王之後,‘效禹興周,救民伐罪’乃是天職。”
勾踐霍地站了起來,森然道:“效禹興周,救民伐罪‘,這八個誓言兒將終身銘記,在朝一日,兒一定前往中原認宗。不達目的,誓不為人!”
“好!好!這才不枉父王我對你的一番良苦用心,駑馬已成騏驥也”。說罷,允常不由開懷大笑。
這一來,父子倆徹夜長談,直到漏盡更殘。
翌日早朝,越王宮的大鐘撞響,以大夫石買為首,諸大夫若成、皋如、扶同、曳庸、計倪和將軍靈姑浮、胥犴、諸暨郢等兩班文武因越王病重,半月來臥床不起,均久未入朝議事,忽聞鐘鳴,分頭急急趕來,聚在越王殿外等候見駕。
“請眾臣入朝議事!”聽得內廷一聲呼喊,眾臣依次入內。
“臣叩見大王,願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免禮,請坐!”
允常聲音,聽來比往常清朗了許多,眾臣低首間不由心頭犯疑,是否聽錯?一個個各自退後數步,繞過幾桌,背靠殿柱,分班席地坐定。唯有上大夫石買,位高爵顯,位置最前,離越王也最近,他一眼看出,越王允常不僅病情轉好,且臉上春風撲面,不知是何事令他如此高興,此時的他不由眨巴一雙小眼睛,歪著頭想不出半點根由。
“寡人決意出兵襲擊,以救楚之危,諸大夫以為如何?”
越王神態自若,將抗吳救楚之事先抖了出來。
“大王此言差矣,若因楚而攻打吳國,吳必記仇,越弱吳強,招致的是潑天大禍。民間尚知明哲保身,何況國家。”石買大夫首先發難。
“依大夫之見?”允常正襟危坐,冷冷地問。
“依臣之見,不如把文種、范蠡這兩名說客連同楚公主交給吳國處置,以求吳國蔭庇,此乃上策;再就是靜觀其變,二虎相爭,必有一傷嘛,這坐山觀虎鬥也不失為中策!”
“哈哈哈……”一人在朝堂上大笑了起來,大家遁聲望去,原來是名喚計倪年輕後生,他因大夫中位最低,故坐在最末一位。笑畢,計倪起身上前幾步對眾人道:“石買大夫之言既非上策,亦非中策,乃下下之策。試想,吳越皆為瀕臨東海及長江下游河川交錯之國,今吳已破楚,彼下一步必移師伐越,有道唇亡齒寒,到那時,越國將社稷、宗廟難保矣!石買大夫,屆時你說怎辦?!”
“咄,黃口小兒,信口雌黃,朝堂上敢胡說八道!”石買根本不把計倪放在眼裡,大聲喝斥。
“噯!同為殿臣,理當暢所欲言,您可也別倚老賣老。”計倪因氣石買在允常病時,到處散佈允常將死的謠言,計倪對石買的不軌行為心下反感,年輕人有話憋不住,所以頭一個出來加以駁斥。
“說得好!”大夫扶同當殿響應,指著石買冷笑道:“你既為越國元老,手中握著兵權,理當忠君盡職,為何在大王重病期間,派遣心腹暗中與吳勾結,還煽動軍中造反,有不從者一一秘密處死,這難道也是胡說八道嗎?”扶同是個粗獷勇武的當地土著,平常對石買貪而忘義、獨專其權深為不滿,是以早對石買的舉動時刻留意,一天,石買所派出的細作落入扶同手中,扶同雖粗人卻也懂得使用反間,情勢逆向而轉,這倒是石買始料所不及的。
此刻的石買臉上一陣青一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