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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運道與馬頭湧道之間,是一個小而又小的袖珍公園,園中僅一方石,刻“宋王臺”三字。此石雖系原物,卻非原貌,也不在原處。宋王臺本來靠近九龍灣,距九龍寨城以南約數百米,有一座小山,山頂一塊未經雕琢的渾然巨石,正面榜書“宋王臺”三字,右首題款為“清嘉慶丁卯重修”,當為嘉慶十二年,公元1807年。自南宋淪亡,經元、明、清三朝,數百年間,宋王臺遺蹟一直得以儲存,當地人民引以為自豪,即使在英佔九龍之後,港英政府對於這處古蹟也不敢造次,將宋王臺所在的小山命名為聖山(Sacred Hill)。1915年,香港大學賴際熙教授呼籲港府保護宋王臺古蹟,由紳商李瑞琴出資贊助,在巨石周圍構築石垣,重樹牌坊,鐫聯曰:“一聲望帝啼荒殿,百戰河山見落暉。”而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日佔香港時期,日寇為擴充套件啟德機場,藉口宋王臺妨礙飛機起落,將巨石炸裂為三,拋落山腳。日寇投降之後,港英政府繼續擴建機場,把聖山也剷平了,昔日的宋王臺遺址便成為啟德機場的一部分。後應九龍街坊會的請求,港府派工人把日寇毀壞的殘石切割整理,另遷新址,即今天的宋王臺公園,於1960年開幕。所幸的是,殘石中間部分“宋王臺”三字及有首題款完好無缺,歷六百年滄桑的“宋王臺”刻石遂得以重見天日,傳之久遠。

宋王臺公園有一座石碑,上刻《九龍宋皇臺遺址碑記》,其辭曰:

宋皇臺遺址在九龍灣西岸,原有小阜名“聖山一者。巨石巍峨,矗立其上,西面橫列元刻”宋王臺“榜書,旁綴”清嘉慶丁卯重修“七字。一九一五年,香港大學教授賴際熙籲請政府劃地數畝,永作斯臺遺址,港紳李瑞琴贊襄其事,捐建石垣繚焉。迨日軍陷港,擴築飛機場,爆石裂而為三,中一石摩崖請字完整如故。香港光復後,有司本儲存古蹟之旨,在機場之西南距原址可三百尺,闢地建公園,削其石為長方形,移實國內,藉作標識,亦從眾意也。考臺址明、清屬廣州府新安縣,宋時則屬廣州郡東莞縣,稱”官富場“。端宗正位福州,以元兵追迫,遂入海,由是而泉州而潮州而惠州之甲子門,以景炎二年春入廣州。治二月,舟次於梅蔚,四月進駐場地,嘗建行宮於此,世稱”宋皇臺“。或謂端宗每每慈息於石下洞中,故名,非所知矣。其年六月,移蹕古塔。九月如淺灣,即今之荃灣也。十一月元兵來襲,乃復乘舟遷秀山。計駐於九龍者,凡十閱月焉。有宋一代,邊患迭興,西夏而外,抗遼、抗金、抗元,無寧歲。洎夫末葉,顛沛蒙塵,暫止於海氵筮一隅,圖匡復興。後此厓山,君臣所踐履者,同為九州南盡之一寸宋土,供後人憑弔而已。石刻宜稱”皇“,其作”王“,實沿元修宋史之謬,於本紀附二王,致誤今名。是國日”宋皇臺公園“,園前大道日”宋皇臺道“,皆作”皇“,正名也。方端宗之流離播粵也,宗室隨而南者甚眾,後乃散居各地,趙氏譜牒,彰彰可稽。抑又聞之聖山之西南有二王殿村,以端宗偕弟衛王囗同次其地得名。其北有金夫人墓,相傳為楊太后女,晉國公主,先溺於水,至是鑄金身以葬者。西北之侯王廟,則東莞陳伯陶碑文疑為楊太后弟楊亮節道死葬此,土人立廟以祀昭忠也。至白鶴山之遊仙岩畔,有交椅石,據故老傳聞,端宗嘗設行朝以此為御座雲。是皆有關斯臺史蹟,因並及之,以備考證。

一九五七年歲次丁酉冬月,新會簡又文撰文,台山趙超書丹。而選材監刻,力助建碑,復刊行專集,以長留紀念者,則香港趙族宗親總會也。

一九五九年香港政府立石

這篇《碑記》中所說有關宋王臺故實,大體上是不錯的。宋末二王駐蹕官富場,在宋人撰《填海錄》、《二王本末》、明人撰《壓山集》等史籍中都有記載,清康熙《新安縣誌》稱:官富山“在佛堂門內,急(汲)水門之東。宋景炎中,帝舟嘗幸於此,殿址猶存。”清嘉慶《新安縣誌》也稱:“官富駐蹕,宋行朝錄記載,丁丑年四月,帝舟次於此,即其地營宮殿,基址柱石猶存,今土人將其址改北帝廟。宋王臺在官富之東,有磐石方平數丈,昔帝囗駐蹕於此。臺側巨石,舊有‘宋王臺’三字。”按清《一統志》。“官富山在新安縣東南七十里,又東十里有馬鞍山,脈皆出自大帽。”“官富巡檢司在新安縣東南八十里古官富場,明洪武三年置。宋史:景炎二年,帝舟次於官富場,即此。”官富巡檢司的駐地,大體在今之九龍寨城一帶,所轄範圍也大體相當今之香港地區,所以,宋末二王曾駐蹕九龍,與香港地區的這一段因緣應是可信的。

但《碑記》中尚有可商榷之處。擇其要者,略述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