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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這方面我很為中國的制度驕傲,老謀深算的中國人從來不會被那些喜歡舞文弄墨的人蒙倒,李白、杜甫雖然會寫兩筆詩,但他們倆妄想憑此獲得一官半職的嘴臉卻成為當時的人的笑柄。至於老柏拉圖的例子就更別提了,在他的範圍裡,很自然地,他認為哲學家應該成為國王,還好,他的如意算盤也沒能得逞,只好在幻想裡建立一個理想國聊以自蔚。他那個理想國在我看來十分可惡,因為缺少像他一樣才能的人在那個國家裡往往會活得不太自在,我認為,那是為他一人建立的國家,萬幸的是,這個國家建在紙上。雖然我本人喜歡寫東西,但我卻從來沒有把我的愛好看成是一件什麼大不了的事兒,至多關心關心我的愛好能否養活我,使我能跟別人生活得一樣好。我毫不懷疑我寫的東西沒有價值,我承認,我抱有僥倖心理,希望我的寫作能給我帶來超出它本身價值的利益,這種希望與一個賣假古董的商人所抱的希望沒什麼區別。我想,很多人能理解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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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節:一塌糊塗(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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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愛寫作,寫了很長時間以後,我才認為這是我的個人愛好。根據我的人生經驗,我認為,一般來講,人應當為他們的愛好付出代價,而不是得到好處,如果一個人因為他的愛好得到好處,那麼我只能說這個人十分幸運。搞藝術的老祖宗是那些過著飢寒交迫生活的吟遊詩人,他們往往十分質樸,給人說上一段書,討幾口殘羹剩飯便能滿足,而現代吟遊詩人就油滑多了。他們的油滑之處在於,他們先來一段講演,說什麼人的生活應分為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並自行規定,精神生活高於物質生活。這段講演的可惡之處在於,首先,他們把他們的愛好推及別人;其次,他們竟然把他們的愛好置於別人的之上。事實上,這種騙術即使算不上無恥也十分無聊,因為這種對生活的二分法本來就十分不客觀,是對擅長動腦筋的人的一種優待,因為話語權掌握在擅長動腦筋的人手裡,他們會對此大加利用。……這是人性中邪惡的一面,在這種言論之下,總體上看,體力勞動者的利益被無情地侵佔了,而且,精神生活真的就那麼有價值嗎?我看這是個問題。

精神生活優越論的基礎在於教育,由於教育需要一筆時間與資本的投入,受過教育的人,也就是那些所謂能有精神生活可過的人,非但不感激他們的運氣,反而變本加厲地想把他們的教育培訓費當做一筆無形資產,大加利用,一副以一當十的架勢……這裡面最可氣的就數所謂搞文化、搞藝術的,他們腦子最不好使,培訓費最低,得利最大,卻鬧騰得最厲害。一個工程技術人員,除了得應付十分枯燥艱難的練習與訓練以外,在日常工作中解決的問題也往往十分棘手、十分實際,而一個搞文化的,訓練本身就十分輕鬆,工作中也更容易找到樂趣,又不解決任何實際問題,只是空對空地胡說一氣,但即使這樣他們也牢騷滿腹。想想看,一個商人,再怎麼樣也十分繁忙,因為要處理大量細枝末節,難得有搞文化、搞藝術的人的那份輕鬆,但商人卻沒有那種不自重的抱怨,更沒有那種與〃骯髒的錢〃相對應的〃骯髒的文化〃來突出自己,貶低別人。看看18世紀末的維也納吧,十分吝嗇的猶太商人用他們省下來的一點小錢來幫助文化,讓老百姓在劇場裡得到樂趣,這種情況你在搞文化的人身上根本看不見一點影子……以我個人的經驗,我看一本數學書的時間往往超過看10本思想書或20本文化書或30本小說的時間,而且費的勁更不可相提並論,但我很少見數學家指責別人不懂數學,而文人嘲笑別人沒文化的現象卻很常見。這一事實有時令我十分生氣,因此,每當看到有人出來酸溜溜地指責什麼物慾橫流我就怒不可遏,這分明是在說,為什麼物質沒往我身上多流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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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節:一塌糊塗(21)

我深信,文學藝術的價值遠不像現在標出的市價那樣高,科學家在追求事物的確定性的過程中所付出的勞動,要遠遠超過漫無邊際的插科打諢、胡說八道所付出的勞動,即使是體力勞動者的簡單重複勞動也要比什麼筆耕不輟來得辛苦。我在寫作時,一想到要在大太陽下耕種田地就心驚膽戰,一想到寫一本數學書、物理書就備感力不從心,而要是寫點什麼別的,就覺得輕鬆得多。不是吹牛,就我這水平,我還真看不上諸如小說之類的東西,什麼《飄》呀、《情人》呀,在我看來,易如反掌!我甚至覺得太低階,《追憶似水年華》、《尤利西斯》、《城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