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華富貴和錦繡前程的藍玉來說,這話是兒戲嗎?為了一個女人,付出這樣沉重的代價,值得嗎?當然他猶豫不等於他不愛郭惠,魚和熊掌得兼不是更好嗎?
《朱元璋》第三十五章(2)
藍玉瞬間的表情令郭惠很傷心,她說:“我可不敢逼你,讓你私奔。你有錦繡前程啊,現在已經是大將軍的副將了,將來封侯拜相都是有可能的,倘你為了一個女人把這一切都斷送了,你捨得嗎?”
郭惠倒是把話說白了,把藍玉肚子裡深藏不露的話全抖出來了,這也未嘗不是她的激將法,也隱含著不屑。
藍玉轉彎道:“我是極而言之罷了。不到萬不得已,怎麼會走這步棋?”他說他希望有更好的萬全之策,私奔不是不行,是最後的抉擇。
會說的不如會聽的,郭惠的心一下子涼了下來,並不是因為天寒,她在發抖,是心在顫抖。
郭惠苦笑了,看看窗外,說:“雪停了,你幫我叫一頂轎,我得回去了。”
“忙什麼,天還早啊。”藍玉挽留她。
郭惠說:“自從上次出了那回事,可能朱元璋對我娘說了什麼,我娘對我看得可緊了,一會兒不見都要找。”
藍玉說:“我是探明朱元璋還在九江,才偷偷回來的,你又不給我面子。”
郭惠說:“我不是來了嗎?”
“可你著急要走啊!”藍玉央求說:“你別走了,在我這兒陪我一夜吧。”
“你說什麼?”郭惠說,“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郭惠是有心嫁你,但苟且的事我不幹,也請你放尊重一些。”
藍玉如被兜頭澆了一桶冰水,清醒了不少,他說:“對不起,我昏了頭了。”不知是悔過還是難過,他眼裡汪著淚。
郭惠又心軟了,口不對心地勸他說:“你不要因為我這樣一個無足輕重的人自毀前程。你本來可以位居公侯,到最後淪為平民百姓,我也會一輩子不安的,那有什麼樂趣?”
藍玉漸漸動搖了,他問:“這麼說,你也不再等我了?”
“是呀,”郭惠忍痛說,“你已經是有妻室的人了,雖未下定,是你的主子朱元璋指婚,那比父母之命更不能違拗,這道理還用我說嗎?”
她多麼希望藍玉說幾句掏心的話給她呀,哪怕是“海枯石爛”那樣的官樣文章也好啊。然而藍玉什麼也沒說。郭惠向門外走去,她覺得雙腳像踩在棉花上,身子發飄,心也像追逐著飛舞的雪花一樣居無定所了。
一直呆愣著的藍玉如夢初醒,追上來說:“我用我的轎子送你。”
“人多嘴雜,”她說,“我怕招搖,還是幫我叫一頂吧,車也行。”
藍玉點了點頭。
二
郭惠回家後,整整哭了一天,茶飯不思,丫環曉月怎麼勸也不行,只好去報告馬秀英,請她來勸。
外面風嘶雪吼,白茫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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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惠望著窗外的風雪暗自流淚。
馬秀英和曉月走到門外,馬秀英側耳聽聽,屋裡面有嚶嚶哭泣聲。曉月悄聲說:“她昨天外出了,回來就鎖了門,誰也不見,也不吃飯。”
馬秀英說:“娘也著急了,叫我來勸她。”她輕輕地叩門:“惠妹,你開開門。”
裡面沒有回應。馬秀英再敲,郭惠在裡面說:“天這麼冷,我睡下了。”
馬秀英說:“冷才擠到一起睡呀!你小時候不總愛鑽到我被窩裡取暖嗎?”
靜了片刻,郭惠開了門,馬秀英見她也沒梳洗打扮,眼睛哭得又紅又腫。
馬秀英吩咐曉月去找金菊,去給她們弄點清淡飯菜來,說她也好幾頓沒吃了,餓了。
曉月應聲離去。郭惠有些詫異地望著馬秀英,問:“姐姐為什麼幾頓不吃飯啊?”
馬秀英說:“妹妹躲在屋子裡絕食哭泣,我咽得下去嗎?你這丫頭不懂事,娘跟著操心也好幾頓水米沒沾了。”
郭惠坐到妝臺前攏著散亂的頭髮,說:“你們真是的,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馬秀英用臉盆盛水,絞了手巾把,幫她擦了臉,又站在她身後幫她梳頭,馬秀英說:“自從你長大了,好久不來找姐姐梳頭了,小時候梳頭我全包了,一天耽誤我兩個時辰。”
郭惠的眼圈又紅了。馬秀英說她現在是人大心也大了,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有大事小情,總是跟姐姐講,現在早忘了姐姐了。
郭惠很不好意思地說:“本來也沒什麼事好說呀,我可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