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我幹什麼。
“你真不明白我的心嗎?”李醒芳問。
楚方玉故意氣他:“你的心,我怎麼會知道?”
李醒芳說:“還這樣下去嗎?再有一年,我就父喪滿服了,你我相識這麼久了,我從沒催過你婚事,我想……”
楚方玉紅了面孔,打斷他說:“我們不談這個話題好不好?”
“又來了,”李醒芳問,“那談什麼?”
“談學問,談你的畫呀!”她說。
李醒芳有幾分惆悵地望著忙著煮飯的楚方玉。
夜,燭光暗淡,燭光下,桌上的一堆銀錠閃著昏暗的光。
李醒芳又品起簫來。簫聲中,款款出現的是楚方玉的笑靨,這影子剛剛淡去,眼前又飄來達蘭那含情脈脈的影子。
李醒芳又點上幾支明燭,在桌上鋪起一張畫紙,開始勾勒作畫。
()
畫面上很快出現了兩個人,楚方玉和達蘭。
李醒芳端詳著,忽然全用炭筆塗黑了,畫面變成了一片混沌。
他面前這兩個女人,一個像清香淡雅的茉莉,一個像熱烈嬌豔的牡丹,清淡的令他神往,永遠有夠不著的感覺;香豔的倒是唾手可得,但他未免感到俗氣,且有風險。
楚方玉有一種怪僻的想法:她認為神交最聖潔,與他在一起談詩論道,是一種享受;而談及婚嫁,她便了無興趣了。李醒芳沒有接觸過女人的肌膚,他已經習慣了,儘管她那姣好的臉龐、凝脂般的肌膚也對他有著強烈的誘惑力。
《朱元璋》第三十三章(1)
治亂世用重典,朱元璋造就了胡剝皮和陳烙鐵,也同時創造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太平盛世。既然能在韓林兒膝下稱臣,為什麼不能對陳友諒頂禮膜拜?權宜之計耳。
一
儘管池州、安慶之戰並沒能從根基上動搖陳友諒,但幾年來陳友諒還是頭一次吃這麼大的虧,他不得不向朱元璋“示好”,以求得喘息時間重整旗鼓。
不管怎麼說,朱元璋打出了威風,勝利班師。
朱元璋率大軍回師途中,路過寧國縣界,想起了主動向前方送糧的胡惟庸,還有他一定要替朱元璋把傾國傾城的美人達蘭弄到手的承諾,對他的好感又添了幾分。朱元璋在馬上指著界碑問劉基聽說過寧國縣有個縣令叫胡惟庸嗎?
劉基當然聽說過,並且知道他外號叫胡剝皮。
朱元璋說:“建德出了個陳烙鐵,這裡又出了個胡剝皮,咱們去看看?”
劉基說:“主公知道他們這麼清楚?”
朱元璋笑笑而已,大小官吏,事無鉅細都在朱元璋的屏風上有記載。那個陳烙鐵叫陳寧,專門用燒紅的烙鐵審問拷打犯人;這胡惟庸更狠,對罪大惡極者,不是砍頭了事,而是剝了人皮,裡面填充稻草,放在衙門前面示眾。
這真是亙古未聞的駭人苛政,劉基聽了駭然。
朱元璋以為治亂世用重典,也不為過。據說寧國和建德兩地,真的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呢。
劉基說:“如果有意暗訪,就別興師動眾,我陪你微服進城,如何?”
朱元璋點頭:“最好。”
朱元璋關照徐達帶兵返金陵,他和劉基只帶少數從人下船,悄悄向寧國去了。
朱元璋和劉基都化了裝,粘上了鬍鬚,他們來到縣衙前,只見衙門前圍了很多百姓。
果見有三具剝皮的乾屍立在縣衙左側,劉基說:“這太恐怖了。”
朱元璋笑笑,說:“只看他審案公平不公平,有時治亂世是要一點恐怖的。”
攢動的人頭都在向裡面張望,議論紛紛。
朱元璋問一個縣民,縣太爺審什麼案子這麼轟動啊!
那縣民眉飛色舞地說,今天沈家可是遇著剋星了,你們是外地人不知道吧?這沈家是不倒翁,仗著有錢,哪朝哪代都沒人敢惹,是寧國一霸,走私販鹽、聚賭、搶男霸女、殺人,什麼事都幹。
一個女人湊上來幫腔,說這回犯在胡大人手裡,沈家可栽了,一下子抓進來十來口!
這時鑼聲響了,人潮又往前擁,好多人喊著:“出來了”,“是不是殺頭啊?”“看頭上有沒有奪命牌子……”
在鑼聲中,從大堂裡推出十來個年齡不等的人,個個背後插著“招子”,上面有用硃筆勾決的名字,由一溜兒幾十個穿紅衣服戴紅帽子的刀斧手押解著出縣衙來。稍後才是縣令胡惟庸,帶著縣丞、主簿等一干縣吏跟出來監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