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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錢靈。”

秋收卻害羞地躲到了角落裡。錢靈低聲問小麥:“他是誰?”

這個問題讓小麥也有些尷尬,該怎麼介紹這個鄉下少年呢?自己的新朋友?父親的窮親戚?還是如實招來?就說他是謀殺案被害人的兒子?

正當她絞盡腦汁時,秋收卻乖乖地走開,回到老田的房間裡。

錢靈喝了一大口汽水,繼續不依不饒地問:“說啊,他是誰?”

“他是—”

剛想編個理由搪塞過去,小麥卻完全說不出口,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自己心口。

“算了,我不問了。”錢靈也感到沒趣,她們平日裡可是無話不說的死黨,“是我不好,應該來之前先打電話的。”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等到這一集電視劇看完,錢靈就早早告辭了。

“不多坐會嗎?”

錢靈笑著捏捏她的臉:“不必啦,再見!”

死黨離開後,田小麥失落地坐倒在沙發上,狠狠地關掉電視機。她感覺自己被最好的朋友拋棄了。以往,錢靈每次來她家玩,起碼都要待好幾個鐘頭,可這次才不到二十分鐘就走,還不是因為秋收的存在。

“你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

她看著秋收緊閉的房門,心裡默默唸出這句話。

謀殺似水年華 第十一章

晚上,田躍進難得早回家一趟,還帶回局裡的一個女同事,專門為小麥和秋收做晚餐。

女警官是個三十多歲的離異女人,姿色中等,重要的是沒生過小孩。這兩年她和老田關係不錯,每次他半夜在局裡加班,就會收到她送來的飯菜。大家勸他別浪費人生大好機會,否則將來老了後悔莫及。可是,女兒從不歡迎這位女警官,每次她來老田家裡燒菜,都會遭到小麥的百般挑剔,今晚也不例外。

晚餐一結束,女同事就匆匆告辭了。田躍進剛把客人送出門,回頭就對女兒大發雷霆。小麥也沒工夫理他,一個人守在電視機前看《大時代》。秋收已見慣了這對父女吵架,識相地退回房間去睡覺。老田這才冷靜下來,拿了聽冰鎮的啤酒走到陽臺上,轉眼就將啤酒喝光,又一根接一根地抽起香菸。

夏夜的風緩緩吹來,藍色的煙霧卷向眼簾,煙霧裡還有一個影子。他痴痴地看著影子,彷彿能看出一張模糊的臉,似是早已死去的妻子。不知是被香菸燻的,還是被這張幽靈的面孔觸動,眼眶立時紅潤起來,老田這個幾乎從不哭的硬漢子,終於有大串的淚珠從臉上滑落。田躍進果斷地掐滅菸頭,煙霧瞬間消散無蹤,連同妻子的容顏被埋葬到另一個世界。

然而,心底又響起什麼聲音。那是一首旋律緩慢的歌,聽不清詞的外文老歌,從晚風深處飄來。就像不會忘記死去的妻子,他也不會忘記這首歌,妻子生前最愛哼的一首歌。每當想起她的臉,就會條件反射地想起這首歌,彷彿是她不願離去的靈魂,在耳邊輕輕呢喃—這是一部東德電視連續劇的主題曲。這部電視劇說的是一個老警察的故事,辛勞一生,最後在退休前殉職,六年前曾在中國的電視臺播放過。那時他的工作沒那麼忙,還有時間陪伴妻子女兒坐在電視機前。這部名叫《幻覺》的電視劇給田躍進和妻子留下了深刻印象。後來,妻子沒事時常哼那首主題曲的旋律,直到她死前的幾分鐘,據說嘴裡依然在哼著這首歌。

幻覺—但願妻子的死也是一個幻覺,但願明天一早噩夢就會結束,睜開眼睛就能看到活生生的她。

當然,田躍進明白,這才是幻覺。

在陽臺上站了兩個鐘頭,他輕手輕腳地回到屋裡,少年已在床上睡熟了。

田躍進一宿都沒睡著,腦子裡不停響著《幻覺》主題曲的旋律。

這一晚,小麥也沒有睡著。

她想起了睡在一牆之隔的秋收。最近,他們的關係友好了很多,但絕對談不上朋友。對驕傲的小麥而言,這個親眼看著媽媽被殺害的外地少年,尚不及班裡最不起眼的男生。每次進衛生間,她都會特別小心地重新衝一次馬桶,然後把門鎖緊。晚上睡覺,雖有爸爸在家,她仍會把閨房的門緊緊鎖住。因為爸爸通常一大早就會出門,而整個上午她都在睡懶覺。

他們唯一的共同點—都已永遠失去了媽媽。

小麥心底確信,直到自己做母親的那一天,也不會停止對母親的懷念。媽媽是個美麗的女人,與粗壯野蠻的父親相比,是個溫柔嬌小的弱女子。小麥一直覺得,身為刑警的父親配不上出身書香門第、在出版社當編輯的媽媽。父親為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