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瞧著閨女秀氣的臉龐,笑問,“前兒從州府帶回的胭脂可好用?”
“還成,比先前用的好,潤的很。”
“這是最好的芙蓉坊裡頂頂好的胭脂膏子,裡頭放的都是精貴物兒,甭看咱們縣裡的胭脂鋪子也說自家胭脂裡有珍珠粉,那是騙鬼呢。不要說珍珠粉,豬油能兌上些也是好的。這個可不一樣,我聽說上到總督夫人,都是用她家的胭脂水粉。”陳二奶奶道,“那麼一小盒就得十兩銀子,小戶人家一年的嚼用呢。你覺著好以後就使這個。”
陳二妞笑應,一時便回房歇息去了。
大丫環白鸚抱了床錦被來,輕聲道,“太太這忙了一上午,也在榻上略歪一歪才好。”
陳二奶奶嘆口氣,“你們姑娘呀……”話只說了一半,便不說了。
白鸚素來受陳二奶奶信任的,笑勸道,“奶奶只管寬心,奴婢倒覺著,有一句話何姑娘說的是極對的。”
“什麼話?”
“何姑娘是在鬥菊會上賣花兒的人,咱家姑娘啊,是競價買花兒的人。”
陳二奶奶不覺一笑,“是啊。”自家閨女呀,是瞧著何子衿出了大風頭,心上有些意氣使性罷了。只是,有何好爭的,何子衿也不過是會種花兒罷了。便是賣得幾百兩銀子,這些雞零狗碎的小錢兒,還不在陳家眼裡呢。
“咱們姑娘素來通透,太太一點撥,也就明白了。”親為陳二奶奶脫了錦靴,蓋上香薰的錦被,白鸚拿來一對美人拳,自個兒坐在腳榻子上,輕輕的為陳二奶奶捶起腿來。
陳二奶奶忽然道,“二妞漸大了,以後要學的事也多,黃鸝不若你穩重,不如你去二妞身邊服侍,平日間多勸著她些。她年紀小,正是意氣時。”
白鸚手裡的美人拳略頓一頓,柔聲道,“奴婢是太太一手調理出來的,太太叫奴婢去哪兒,奴婢就去哪兒。”
陳二奶奶滿意闔上眼睛,漸漸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