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兒子,徐老師也不知道他的老母親想說的是什麼。
“快遞?”韓裳試探著問。
“對,就是快遞。”周仲玉笑著點頭,“這方便。”
“周老師,等我把《泰爾》的戲排完了,就把原稿給您送回來,算是物歸原主了。”費城說。
周仲玉連連搖手,“不用不用,夏綺文是花錢買去了再送給你叔叔的,這東西已經不是我的了。我這個快死的老太太,留著它有什麼用,你把這出戏排出來,很好。到時候我要是走得動,就來看;走不動你把錄影帶寄給我,就很高興啦。”
說到這裡,周仲玉感慨地嘆了口氣,“茨威格的戲很不錯的,這一齣戲呀,等了這麼多年才排出來。”
韓裳玩味著周仲玉話中的含義,問:“周老師,一直儲存在您這裡的另一份手稿,上面的戲您排過嗎?”
“當然。”周仲玉毫不猶豫地肯定答覆道,“我就是靠這出戏才真正進了這個圈子啊。當年拍下兩個劇本的時候,我剛進復旦大學念新聞,一年級,加入了復旦劇社,活躍得很,就想著演一出大戲。得了這兩個本子非常高興,這不是現成的嗎,翻譯一下就成,算是站在巨人肩膀上了。兩個本子比較下來,倒不是《泰爾》不好。可是它排場大,要準備的道具服裝多,而另一部劇《盛裝的女人們》就好辦得多了。
當時《盛裝的女人們》排出來,相當轟動,而且被大導演蔡楚生看中,覺得我有潛力,就開始栽培我,之後演話劇演電影,算是一帆風順的了。“她滿是皺紋的瞼上露出緬懷的神色,蒼老的面板上泛起紅暈,彷彿回想起自己少女時代的風光,讓她整個人都年輕了幾十歲似的。
“演這出戏,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轉折點,所以連著《盛裝的女人們》的劇本,我都很重視,妥善儲存著,這也是為什麼,一同拍來的兩個本子,我會區別對待的原因。”
“原來您演過另一齣劇啊。”費城喃喃地說。周仲玉今年已經九十高壽了,茨威格劇本上的詛咒怎麼會沒在她身上發揮作用呢?“您那時……是主演吧?”韓裳問。
“是呀。照理說,復旦劇社排這出戏,我這個剛加入的還輪不到主演,可誰讓劇本是我買下來的呢。”周仲玉笑了,笑容中有些得意。
“哪一年首演的?”
“三五年。一九三五年三月份。先在復旦演,然後上各個學校裡演,最後演進了外面的劇院裡。呵呵。”
“您……這出戏在排練和首演的時候,有些什麼……讓您印象比較深的事嗎?”韓裳注意著措辭,猶豫地問。
“讓我印象深的事情?”周仲玉的笑容慢慢收了起來,“你指什麼樣的事呢?”
“是……”韓裳一時間有點支支吾吾,難道說直接問老人,有沒有人在首演前後死去?“你們問的問題,怎麼和夏綺文那麼像呢?”
“啊?”費城和韓裳都愣了,“夏綺文也這麼問嗎,就是兩個月前來看您的時候?”
“是啊,她也問我,首演的時候,排練的時候,有沒有出過事情。能出什麼事呀,我實在不太明白你們的意思o”
“那麼,就是沒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情?”
“沒有。正常的排練,正常的演出。如果說有什麼特別的,就是觀眾的反響比我想象中要熱烈得多。”周仲玉半開玩笑地說。
“這出《盛裝的女人們》主演除了您,還有誰呢?”
“這是一群女人的戲,基本上重心都集中在一個主演的身上,就是我了。”
費城和韓裳一時間也不知再問什麼好,看起來,茨威格的詛咒在周仲玉身上,真的失效了。
“你們誰寫個地址給我吧,回頭我讓快遞把東西送過來。”徐老師說。
“好。”費城給他寫了地址,同時知道,他是在暗示時間差不多了,再說下去,老太太該累了。
寫完地址,兩個人向周仲玉告辭。
“好呀,就不留你們了,謝謝你們來陪我說會兒話。碰到小夏,代我問她好,上次的事情,真是謝謝她了。”
“呃……好的。”費城含糊地應了,關於夏綺文的死訊,還是別告訴老太太了。
“這事情,這事情怎麼會這樣的呢?夏綺文她……‘’還沒走出華東醫院的門口,費城就忍不住內心的困惑。雖然他知道,身邊的韓裳和他一樣滿頭霧水。
“夏綺文從來沒和你提起過,這份手稿是她送給你叔叔的嗎?”
“沒有。”費城搖頭,“從來沒有。我一直以為,她是到我叔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