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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小少女竟也挺願意和楠仁一起住,只是把楠仁的生活全搞亂了。他說他有時候看著女兒,心裡充滿疑惑,孩子的媽到底是對他深情難捨,還是挾怨報復?就好像是多年前犯下的罪行,已擲入深深海底,卻忽然浮懸而上,攤展在眾人面前。他問我,女人到底是怎麼想的?生養一個小孩,難道不是一件吃力的事嗎?為什麼在戲劇或是小說裡都以一種浪漫的情調去歌誦呢?女人不管是什麼原因藏著一個孩子,對男人都是不公平的。楠仁得出這樣的結論。

我卻免不了地想著,在女人那裡藏著的,豈止是孩子而已?男人的很多往昔與創傷,也都封存在女人的心裡呢。男人和女人談戀愛,愛到最痴迷的時候,就忍不住要把自己的傷心事向女人傾訴,以增加親密感。女人確實很容易被那個脆弱的男人打動,忍不住要把他擁進懷裡,加倍熱情地撫慰。她們的母性充分發揮,男人內在永遠稚拙的部分也得到了安慰。

女人總是有本事從男人那裡獲得秘密,可不一定懂得善用這些秘密。有些女人用逮著小辮子的方法去對付男人,只要是發生衝突,就把那些傷心事拿出來當成武器,刺向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某些聰明的女人,既能緊緊保守著這些秘密,讓男人感覺安全,又能好好地善用這些秘密,讓自己的感情路趨吉避凶,正因為她理解到男人的弱點,才能掌握住愛情的脈絡,保護了男人,也就保全了自己。我見過一些讓男人戀戀不能相舍,或多年之後不可或忘的女人,她們多半都是安靜的,不喧譁,像一隻小嘴深腹的瓶子,深深隱藏著許多秘密,男人的,自己的,他們共同的秘密,藏得那樣深,宛如一隻沉入海底的瓶子,封著一紙長長的信箋,那信裡書寫的是歲月裡的每一個傷痕與榮耀。多年以後,由男人顫抖著,小心開啟,讀的時候,免不了淚流滿面,如月光之下的潮汐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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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失的拖鞋

品茹和男朋友阿堅在一起已經有三年了,阿堅在外面租屋子住,品茹則和父母親一起住,她的父母親認為女兒沒有出嫁,就該住在家裡。品茹有時候去阿堅家裡煮東西,有時候去他家裡幫忙打掃,只是從來不能過夜。他們都認為這樣的關係也滿好的,一點點的隔離,會帶來更多甜蜜。

阿堅換了工作之後,忽然變得很忙碌,甚至一個禮拜也見不到一次面。品茹就自己去他家裡,煮一些義大利麵來吃,吃完之後幫忙打掃。她說她最喜歡的時光,就是穿上阿堅幫她買的拖鞋,披著阿堅的燈芯絨長襯衫,窩在沙發上看DVD。雖然阿堅不在身邊,卻也覺得親近甜蜜。

阿堅的工作仍然忙碌,對待品茹的態度也不如以往,有些朋友提醒品茹,三年了,正好是濃情轉薄的期限。說得她毛毛的,便找阿堅談,想和他溝通一下,阿堅聽了品茹的抱怨和不滿,卻絲毫不解釋,也不為自己辯護,只是意態闌珊地說自己確實是累了,只想好好在工作上衝刺一下。

品茹一下子就哭起來,問他,到底是什麼事讓他感覺“累了”?難道是她嗎?還是他們之間的關係?阿堅什麼都沒說,只要品茹再給他一點時間。品茹面對一段既沒有結束,也不能繼續的關係,心力交瘁。

她不再去阿堅家裡煮食或打掃,也忍著不再打電話給阿堅。她努力把生活安排得忙碌些,有加班機會就加班,有聯誼活動也不放過,雖然她沒有說,大家都知道她已經結束了一段感情。只有她自己心裡明白,其實還是牽掛著阿堅,她總覺得還欠一點什麼,沒有真正交割清楚。

過了半年多,阿堅的公司結束營業,他找到了品茹,像小孩一樣大哭一場,希望品茹能回他身邊,他說那時候並不是不愛她了,只是有點提不起勁,可能是整個生活都處於低潮吧。

品茹聽了他的解釋,跟著他回到他的家,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那半年的痛苦煎熬彷彿也不存在,只是幻想。

直到阿堅開啟鞋櫃,隨便取出一雙拖鞋給她。這不是她的拖鞋,她發現自己的拖鞋已經不見。

阿堅說是有次大掃除弄溼了,就丟了。

品茹不久之後從阿堅家裡搬出來,知道這段感情確實交割清楚了。阿堅丟掉她的拖鞋,也就丟掉她這個人和這段感情,在心理上他早就割捨掉她了。

很多朋友對於品茹的感受並不太理解,為什麼單單是為了一雙拖鞋呢?而且還是一雙舊拖鞋?

我想我可以明白,不是運動鞋,不是名牌真皮鞋,而是回到家之後,必須換上才覺得身心鬆弛的拖鞋,居家的,可以真實面對自我的時刻。男人其實都知道,女人最恨的是男人把她當舊鞋一樣地拋棄了,男人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