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翹起大拇指道:“你是條漢子,有種!”
田宏武苦苦一笑,並非由於對方的稱讚,而是自嘲,一條漢子,不錯,但馬上就要成為一條死漢子了。
怪人一大一小的眼睛,透射出迫人的奇芒,直照在田宏武的面上,沉緩的道:“田少俠,你有什麼未了的事要交代麼?”田宏武想了想,道:“沒有!”
怪人道:“那你是毫無牽掛了?”
這句話,近乎調侃。
田宏武怒視了怪人一眼,拔開瓶塞,仰頸喝了下去。
怪人爆發出一長串狂笑,道:“真英雄,真武士,了不起!”
田宏武內心此刻反而出奇的平靜,睜著眼,等待死神的光臨。
怪人手指案上的骰子道:“你再擲擲看?”
田宏武橫了他一眼,道:“什麼意思?”
怪人道:“在毒勢還沒發作之前,你再試試手氣。”
田宏武年紀輕,多少還有些童心未泯,依言抓起骰子,一擲,又是一個麼,不由嘆了口氣道:“在下從來不相信命運二字,現在相信了。”怪人哈哈一笑,一抖手,袖子裡滾出同樣的一粒骰子,在案面上一陣翻滾,停下來,赫然是一個六。田宏武不由心中一動,一把抓起怪人袖子裡滾落的骰子,抖手擲出。
怪事發生了,是個六。
他面色沙變,狂聲道:“陰謀,可鄙的陰謀!”
怪人若無其事地道:“你現在才知道?”
田宏武目露殺光,長劍橫胸,左手抓緊劍柄,慄聲道:“現在知道並不晚!”
“哈哈哈哈”狂笑聲中,案桌下面,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赫然就是那個蒙面客。田宏武氣得幾乎昏過去,這分明是布好的圈套,引他上鉤。
殺機直衝頂門,他從來沒這樣激動過。
怪人伸手在臉上一抓,露出了本來面目,赫然是替他療傷的師爺姜執中,原來他戴的是一付製作精巧的惡形面具。田宏武正要拔劍,不由驚呆了。
蒙面客也揭下了面巾,竟是餘總管曾特別引見過的總教習胡大明。
師爺姜執深深一揖,道:“田少俠,得罪,得罪,那斷腸毒藥不死人,反倒益氣補元。”
田宏武一時之前,哭笑不得。
這玩笑開的太大了,簡直是惡作劇。
總教習胡大明也賠笑作揖道:“田少俠的劍術,堪稱當今獨步,佩服之至,若非手下留情,區區這玩笑就把老命給開掉了!”說看,拉開胸衣,一道半尺血口,後翻肉轉,雖已敷了藥,但看來,還是很驚人。
玩笑歸開玩笑,田宏武的火可大了,板著臉道:“這玩笑開得未免太過分了些?”
“田老弟,失禮之至!”餘鼎新跨入鐵屋,道;“此地是本堡的練功房,並非什麼禁地,這全是區區的主意,現在向老弟賠不是!”說看,抱了抱拳。
田宏武餘憤未消,但想到自己曾受過餘總管的好處,只好忍氣還了一禮。他心裡想:
“如果自己精明些,便不致受愚弄,現在回想,這件事破綻很多,怪自己粗心大意設發覺。
首先,以‘風堡’的威望,誰敢亂闖,蒙面客停身屋頂,堡門上不會不發覺,自己與他追逐交手,從跨院到功房,也不見任何反應,這是說不通的。”心念之間,道:“實在說來,怪小弟粗疏愚鈍!”
餘鼎新笑笑道:“田老弟,換了誰也是一樣,這件事是經過堡主同意的,目的在證實一下老弟的武功為人,單憑從容服毒這一點,就令人折服,區區自問絕辦不到!”
田無武本想頂他幾句,該種做法有欠光明,但轉念一想,把到口邊的話嚥了回各,輕輕“唔!”了一聲。
師爺姜執中打著哈哈道:“田老弟,憑良心說,我是提心吊膽的,如果老弟出了手,我真不敢想像會是什麼後果!”這倒是句實在話,田宏武如果直的出了手,非有人流血不可。
餘鼎新正色道:“田老弟,我知道你很生氣,這種手段實在欠光明,不過,令師是南方知名之士,而令師兄說老弟有弒師兄之嫌。本堡依例留下老弟,試試老弟的真正為人心性是必要的,所以才安排了這一幕,現在,疑慮盡消,希望老弟別放在心上。”這一說,田宏武的氣便平了。
的確,這是必要的,“風堡”不能容留個叛徒,再則,一個欺師滅祖的人,是不能見容於武林的。姜執中拱手道:“敝堡主在花廳專候,請老弟過去相見,請吧!”
口口口口口口
後院花廳裡,擺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