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如果眼前人是小秀子該多好?然而,天人永隔,小秀子已骨肉化發了,留下的是恨與悲傷。
這恨與悲傷,將隨著他直到生命的終站。
眼看時辰已不早,他仍記掛著要辦的事,大聲道:“小二,付帳!”
小二狗顛屁股似的走了過來,哈腰道:“兩個吃好了?”
朱媛媛淡淡地道:“他不會收你的錢!”
小二忙搶著附和道:“是,是,大小姐已經會過了!”
田宏武知道多說無益,站起身來道:“朱姑娘,謝你的酒飯,在下得走了!”
朱媛媛笑著道:“不必謝,下次你請我不就拉平了!”
田宏武口裡不說,心裡想:“還有下次?”
口口口口口口
初鼓時分,夜市才開場,與日間相較,又是一番熱鬧景象。
府西街是僻街,每家的大門都關得很緊,昏暗的路燈光下,不見人行。
在街尾轉角的一條黑巷子裡,出現了一條白色人影,由於是穿白,所以黑暗中仍可看得出來。
他,就是來查離奇血案的田宏武。
普通人看來黑。但練武的人便不然,仍能清晰辨物。
照著總管餘鼎新事前的指點,很容易地便到了“降龍手”周昆的門前。
兩扇沒有漆過這但已變得發黑的木板門,關得老緊,從門縫往裡望,是個小天井,三開間的平房,沒有燈火,靜得像古廟。
田宏武舉手在門上叩擊了數下,發話道:“屋裡有人麼?”
沒有反應,他放大了嗓子,再叫了三遍,是聾子也該聽到了。
但仍然沒有動靜,田宏武的眉頭皺緊了,一個練武的人,反應不會這麼遲鈍,要就是人不在家。
但門是由裡面閂住的,外面設加鎖,一個居家的武林人,總不至高來高去,不由其門出入。
該怎麼辦呢?闖進去?餘鼎新與胡大明說過在暗中待機,他倆沒現身,無法商量。
是不是周昆在作案之後,遠走高飛了,這很有可能!
一陣思索之後,他採取了斷然的行動,門牆不高,輕輕一縱便過去了。
到了天井裡,他四下張望了一遍,其實也沒看頭,一共只有那麼一棟三開間的房於,靠天井角落,搭了間小硼。
看來那是毛房。
客廳的門半開著,隱約中可以看到裡面的桌椅。
田宏武不便造次,再次開口道:“周前輩在家麼,小可特來造訪。”
沒有動靜,田宏武現在可以斷定屋子是空的了,當然,他不能就此退身,好歹得看個究竟。
於是,他緩緩挪步,走向堂屋門。
一抬頭,發現門楣上似插了樣東西,定睛一看,不禁驚撥出聲,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兩隻眼瞪得很大很大,連呼吸也停止了。
竹籤,一支竹籤,與插在周執法門上的一模一樣。
竹籤插門,發生了什麼事不問可知了。
他伸出顫抖的手,取下那竹籤,就著天光辨認。
只見上面寫的是“第十四號,周昆,風堡退休執法。”名字上,照樣點了一滴血。
不用說,周昆已遭遇了與閔三同樣的命運。
原來疑心他是兇手,現在這判斷被否定了。
窒了好一陣子,田宏武推開了半掩的堂屋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衝了出來,他的頭皮發了炸。
一具屍體,橫陳在堂屋中的地上,血水蜿蜒流開,像一條條的黑蛇。
兩條人影,瀉落天井邊。
是總管餘鼎新與總教習胡大明。
餘鼎新發話道:“發生了什麼事?”
田宏武慄聲道:“周昆被編列為十四號!”
驚呼聲中,雙雙搶到門邊,朝裡一張,目光不由直了。
胡大明晃亮了火摺子,進堂屋把油燈燃了起來,一幕驚心怵目的景象,清楚地呈現眼前了。
死者衣著整齊,致命傷是在喉結下的腔子口,還在冒著血看來被殺的時間還不超過半時辰。
兇手竟然搶了先著?壁上,又是三個大血字:“復仇者!”
復仇者,這恐怖的人物是誰?先殺了閔三,現在是周昆,兇手復的是什麼仇,死者都是先後在“風堡”中擔任重要角色的人物。
胡大明激動地道:“死了兩個了,下一個輪到淮?”
田宏武把竹籤遞與餘鼎新。
餘鼎新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