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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青露,美目中大有相見恨晚之意,正色道:“我怎麼就沒早點兒認識你!”

穆青露笑道:“現在認識,也不算遲。”她瞧瞧滿屋樂器,突然問:“這些都是你從璧月樓帶出來的?”

夏沿香聞言,黯然道:“我名義上雖為主動離開璧月樓,實等同於被驅逐。他們根本不許我多帶衣物細軟,更何況貴重的樂器。”她緩緩走到屋中央一架瑤琴邊,輕輕撫摸琴身,道:“自幼陪我長大的樂器都被迫留在了璧月樓中,只有這一架瑤琴,是我爹孃的遺物,我無論如何也要帶在身邊。”

穆青露走到她身邊,道:“是啊,我記得。那天你被皇甫非凡的手下圍攻,還緊緊護著它。”

夏沿香愛憐地撫觸琴絃,道:“過去十多年來,它是我唯一的知音。我寧可自己受傷,也絕捨不得它被損毀。”

段崎非道:“我雖不懂音律,但這把琴形制古雅、音色優美,看去毫不遜於師父平日的收藏。”

穆青露點頭道:“確實,是把好琴。沿香,它可有名字?”

夏沿香垂下頭,輕輕地說:“它的名字,叫‘剔夢’。”

段穆二人齊齊一怔。段崎非低聲說:“名字有些傷感。”

夏沿香道:“那不是我起的。你們看。”

她指著琴身側面兩個小小的篆字,穆青露湊過去一瞧,果然為“剔夢”二字,便道:“不是你起的就好。它直教我想起‘剔盡寒燈夢不成’這一句來。”

夏沿香微笑道:“它的名字雖有些傷感,音色卻很空靈美好。”

穆青露道:“是啊!那天在璧月樓第一次聽到,我就喜歡得很。不過場下客人大多為你而來,卻並非為了聽琴,可有點兒委屈這剔夢古琴了。”

夏沿香輕輕一哂:“見得多了,也就慣了。”

段崎非道:“逐名、逐利、逐色,本來就佔了大多數。不然古人怎會有知音難覓的感嘆?”

夏沿香喟嘆道:“過去樂工教我琴藝,以技法為重,卻極少與我交流琴音中的感情。我登臺時間又短,不過寥寥幾個月。除了今天與青露認識,一見如故外,這段時間來,能與我琴音相應相和的,唯有一人。”

段崎非看她神情凝重,知她即將說到要處,便在附近挑了把椅子坐下,不去打斷她。穆青露亦坐了下來,問:“誰?”

夏沿香的眼光從他二人身上緩緩掃過,說:“那人出現的那天,你倆也都在的。”

段崎非心中一凜,想:“果然是他!”尚不及開口,穆青露已叫道:“你是說那位鼓瑟樂師!”

夏沿香點頭道:“嗯。那是我第一回用‘剔夢’與人合奏。”

穆青露秀眉微蹙,道:“我記得你一連問了幾遍那位樂師的姓名來歷,不過他和洛大哥都沒有回答。”

段崎非仔細地回憶:“是啊。洛堂主還說甚麼……借花獻佛?”

穆青露附和道:“對對。洛大哥說那瑟音只是用來點綴的,不必追究來源,就當作平日欣賞路邊的無名小花小草兒一樣。”

夏沿香玉指一抖,琴絃發出“叮”的一聲,彷彿宣洩出心底某種情緒。她沉聲說:“人終究是人,怎麼可以和路邊的野花野草相提並論?”

穆青露點點頭:“對。洛大哥畢竟不懂音樂,這話確有些過了,當時我和小非也很是議論了幾句呢。如今細細想來,那位樂師的技藝不僅嫻熟,而且高超,照理不應為寂寂無名之輩。”

夏沿香低聲說:“洛堂主對我有相救之恩,我終究不宜在言語上頂撞他,所以那天並沒有再說甚麼。但……但是……”

她垂了頭,幽幽續道:“從那天以後,我日日都回想那位樂師奏的《鳳求凰》,甚至在睡夢裡都難以釋懷。”

穆青露道:“不奇怪。除了爹爹以外,我還沒聽過有甚麼人能將《鳳求凰》彈到這般境界。”

夏沿香突地抬頭,眸中光芒閃耀,問:“青露,既然你也覺得好,不如索性點評一下他的彈奏?”

穆青露頷首說:“好啊。”她想了想,爽快地續道:“他的奏瑟技藝圓滑稔熟,尋常樂師要做到這點並不算難,只需要在樂器上浸淫多年即可。但他的難得之處,卻不在技藝,而在於傾注在《鳳求凰》中的感情。這股感情能引得你這樣的高手動容,還持了剔夢與他合奏,可見其洶湧無比。”

夏沿香連連贊同:“是啊。我以往也聽過不少人彈《鳳求凰》,可唯有他信手彈來,曲中卻卷帶一股獨特的氣息,令人不由自主想應節而歌。”

穆青露嗯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