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於淵答應一聲,端起瓷杯,品了一口。杜息蘭期待地望著他,他微微一笑,道:“很香。”
杜息蘭歡天喜地叫道:“太好了。淵兒,以後我每天都替你沏茶——啊呀,桌上的點心還是太少了,你等著,我再去拿些。”
她急急忙忙跳起來,在箱櫃中翻撿不停。朱於淵凝視著她歡快又忙碌的身影,唇邊慢慢泛起一絲苦笑。他朝窗外望了一眼,握了握拳,彷彿終於下定甚麼決心,淡淡地道:
“他這兩天不回來麼?倒是可惜了。”
杜息蘭停下手,詫異又關切地問:“可惜?淵兒,為甚麼?”
朱於淵將臉藏在淺淺茶煙後,低聲道:“我本想向他請教武功,不過沒料到……”
杜息蘭端著兩大包點心,匆匆走到他身邊,將點心往桌上一擺,急切地道:“淵兒,莫失望,他很快就會回來啦,到時你想學多少武功都可以。”
她頓了一頓,聲音忽然輕弱了不少:“其實……我也可以教你的……只是……我怕……”
朱於淵揚眉問:“怕?怕甚麼?”
杜息蘭低下頭,輕輕拆開一包芙蓉糕,幽幽地說道:“我怕我教會了你後,你就不肯常來陪我了。”
朱於淵胸中一顫,又迅速剋制住,他沉聲道:“不會的。您若喜歡,我每天都可以過來。”
杜息蘭猛然抬臉,眼中綻出激動的火花:“真的?淵兒?真的?!”
她在朱於淵身邊坐下,用力拉起他的手,十指不住發抖:“淵兒,你答應常來陪我了!……淵兒,謝謝你!我……唉,不行,我不能老是拖著你,不然遊心可要怨我啦!……”
她自言自語地說道,又喜不自勝地輕笑起來。朱於淵動了動嘴,瞧著她的模樣,竟沒能發出聲音。
杜息蘭喜孜孜了一會,方才驚覺過來:“瞧我,開心得失態了!淵兒,來,吃糕。”
她硬往朱於淵嘴裡塞了一片芙蓉糕,突又像想起甚麼似的,問道:“對了,你方才說要請教武功,是甚麼方面?讓我也聽聽。”
朱於淵的神情微微一僵,又迅速恢復正常。他猶豫一下,終於咬牙說道:
“我想讀一讀《流光集》。”
杜息蘭奇道:“你要讀《流光集》?”朱於淵點頭道:“是。”
杜息蘭想了一想,有些納悶地問:“淵兒,你練的武功同《流光集》沒甚麼關係,《流光集》中的功夫技法也並不適合你,你為甚麼要讀它呀?”
朱於淵早已想好答案,他從容地道:“我如今愈練《登善集》,愈發現天台派武功的精妙神奇之處。我琢磨之下,總覺得四脈雖分猶合,彼此間有相通之處。我沒有機會看到《蒼崖集》與《落雁集》了,唯有借《流光集》一閱,以證實我的想法,說不定還可以舉一反三,獲得些意外的進益。”
杜息蘭恍然道:“原來如此。不過……話說回來,我還真不想讓你看《流光集》哩。”(未完待續。。)
第197章 流光集(二)
朱於淵吃了一驚,不自覺地揚聲問道:“為何?”
杜息蘭澀澀一笑,柔聲說:“淵兒,我總是很擔心害怕……我怕你武功一旦有大成,就會跑出去與人打架。淵兒,一想到你可能會受重傷,我就……我就恨不得拿自己的命去代償……”
朱於淵只覺胸口一絞,有說不出的難受,他一時竟無言。杜息蘭忽又笑了一笑,聲音更柔婉:“瞧我又胡言亂語了,淵兒,你莫放在心上,乖乖坐在這,等我一會。”
她立起身,轉頭進了內室。朱於淵默默坐在桌旁,茶水已半涼,他卻再也無心去飲,只怔怔地發著呆。約摸半柱香工夫後,杜息蘭才又踱了出來。她神情肅穆,雙手捧著一個小小的描金黑檀木匣。
朱於淵驀然站起,道:“這是——”杜息蘭愛憐地望了他一眼,將檀木匣緩緩舉到他面前,伸手輕輕揭開匣蓋。
深藍的封面,被歲月浸漬而稍稍化散的墨跡,淺黃的紙張,整整齊齊的封線——
——《流光集》。
朱於淵直直盯著那一本《流光集》,素樸的封面裡,卻彷彿躍出了一十七年的刀光劍影。他心中百味雜陳,久久沒有動彈。
杜息蘭反而又笑了起來,她輕輕說道:“淵兒,怎地發呆了?你不是想看嗎?”
朱於淵猛地驚悟,他收起所有思緒,低聲應道:“是。”小心翼翼地伸手,取出了《流光集》。
他坐回桌畔,杜息蘭將檀木匣放於一旁,重新替他沏了新茶,也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