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一種狀態?
感覺挺好的!很自由。覺得自己好像又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了,進入到另外一種境界。
你還說過你要寫“未來小說”,有成品麼?
有啊,最近《花城》登了一篇,叫《未來世界》。但它也不是科幻小說,因為科幻小說又要受現有科學技術邏輯的限制——我的“未來小說”也不受這個約束,自由想象。我還是比較喜歡在一個虛擬的時空中去寫的。那是一種我比較喜歡的狀態。
聽你這樣描述,它們好像和你的、可以說已被受眾接受了的《黃金時代》有很大差異……你現在是一名自由撰稿人,好像你也不能完全不考慮你的受眾。
是啊是啊。我想可能還不至於賠了吧?我自己感覺是,一本書賣得很多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兒。也不是批評別人,我自己一本書能賣到一萬多冊、兩萬冊,有一萬多或者兩萬多讀者來看,我自己就最滿意了。再多了我不喜歡,再少了就賠本了。
《未來世界》發表後收到過什麼反饋的意見麼?
不好意思。我比較孤陋寡聞。不過我估計也沒什麼好評——可能好評會比較少。
你在這部小說上花的時間顯然比當年花在《黃金時代》上的時間少。
這肯定是。我覺得一個作者可以是完全憑想象來工作,也可以解釋自己。可是憑想象來工作的作者我想他一生總該有一次來解釋自己。它和終身解釋自己的作者的區別是他一生只做一次——而不像有些人,總是重複在做。當然,一個人在解釋自己的時候是最鄭重最認真的了。我想,最好的小說可能還是應該出自解釋自己的小說。解釋自己的小說是最好看的了。
王小波:最初的與最終的/黃集偉(5)
你好像願意一次就做得非常完美,然後就不做了,去做別的。
我的看法是這樣。作家嘛,就是不斷地做文字工作。可解釋自己這件事好像是人生的一種義務。它和作家做的一般工作好像應該有一點區別……
沒把自己解釋清楚好像就有點兒不踏實。
可能是。當年齡再高,可能覺得還要解釋自己。但解釋完了之後就不想解釋自己了。
再次感謝你。如果有機會,歡迎再到“孤島”上來。
謝謝。
1995年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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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理性的態度/田松(1)
1995年2月,我在王小波的寓所與他有過一次兩個多小時的談話。這是一次非正式的採訪。談話的主題涉及個人經歷、社會現狀與知識分子的處境,等等。根據錄音,我把這些談話包括口誤甚至咳嗽逐一變成文字,把它作為我們某一時刻的生存狀態的切片,希望幾年以後,就同樣的問題再做一個討論,比較兩個切片的差異,也許可以作為我們個人和社會演化的縮影。當時我與很多人有過類似的談話,但由於我的懶惰,只有3個對話整理成文。現在,兩年過去了,大家多多少少會有些變化。但對小波,我已不可能再做一個切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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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和小波唯一一次謀面,但談話還算融洽,也無甚顧忌。當然免不了有誤解,也有詭辯,有抬槓。非正式採訪,談話便很意識流。昨天把小波今年編輯的自選集《我的精神家園》翻了一陣,發現我們當年談到的每一個問題,小波幾乎都已有了清晰的表述。然而無論如何,這份原生形態的文字記錄是我們的思想者王小波生命中的一個片段。
以下是那次對話的幾個部分。對話本是連續的,小標題是整理時加上去的。
從反面看一看
田松:首先對你這些年的經歷做一個大致的總結吧,然後談談對自己現狀和社會現狀的看法,以及知識分子的處境。近年來北京有幾個雜誌在談這個問題,比如人文精神的失落。我看到你在《東方》上也在寫一個社會倫理漫談的欄目。
王小波:說是社會倫理,但我基本上都在談知識分子的處境。
我自己的情況和知識青年差不多。中間失了學,後來又回來當知識分子,不過感覺還是不一樣的。一個學工的人可能覺得很痛苦,損失太大。對搞文的可能還有點好處。到底是什麼好像也說不清楚。
我回顧底層生活的時候吧,可能跟別人不一樣。我沒看過《年輪》的小說,只看了電視劇。覺得和梁曉聲的想法不大一樣。“文化革命”,插隊,有一個機會,可以對社會呀,意識形態呀,從反面看一看。《年輪》使我覺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