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先輩科學家的傑出智力。這就如同和一位高明的棋手下棋,雖然自己總被擊敗,但也有機會領略妙招,真是快樂。
談到思想的樂趣,我總想到我父親的遭遇。我父親是位哲學教授,可談起一生的學術經歷,他卻說像演了部恐怖電影。每當他企圖言論時,總要在大一統的思想體系裡找到自己的位置。結果雖然他熱愛科學並且很努力,一生中卻沒得到思想的樂趣,體會到的全是思想的恐慌。
人一思想,往往就對某些既定的東西產生更復雜的判斷。比如說善與惡。你在誘供。這好像不是個能自圓其說的問題。
有些人認為,人應該充滿境界高尚的思想,去掉低格調的思想。這說法聽上去不錯,卻讓我不解。因為高尚思想和低下思想的總和就是我,若去掉一部分,我是誰就成了問題。人既然活著,就有權保持他思想的延續性。
菲爾丁曾說,既善良又偉大的人很少,甚至絕無僅有。我希望善良,但這種善良應該讓我更聰明,而不是相反。
我一生最善良的時候,是當知青的時候。當時我一心要解放全人類,絲毫沒有想到自己。同時我要承認,那也是我最愚蠢的時候。所以不僅沒幹成什麼事,反而染上一身病,丟盔棄甲地逃回城裡。
如果讓我舉出自己最不善良的時候,那就是現在了。可能喜歡琢磨了,現在誰要我去解放什麼人的話,我肯定要先問問,這些人是誰,為什麼需要幫助;其次還要問問,解放他們是不是我力所能及;最後還要想想,自己直奔雲南挖坑,是否於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