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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原諒了他?不由心底冷笑,負心男人都不可原諒。男人這種東西,給點好顏色,便能開個大染坊,專門會錯意。

我不過是六百年來未穿華衣,著了一件,便帶出了舊時積習。

但偎他懷裡,不捨一推,因我聽到了他的心跳,“突突”的,那麼有力。伸手摸他胸腔,畫了一個圓,拿眼軟軟看他,舊戲剎時上演,管不住自己,想只想問一句,李郎,李郎,這塊領地可屬於十娘?

六百年前我常常和李甲做這樣的遊戲。

而李甲總情深意綿,低低喃語,十孃的,只是十孃的。

只這一句,便令我決意洗盡鉛華,從良為妻。也是這一句,令我在做鬼的日子裡,反反覆覆的問自己,李甲,李甲,你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是黑的,還是紅的?可否有百分之一的誠意?

咦,這個男人,心跳如此有力,“突突”的聲響,震我十指皮骨和樂般微微舞起。不似李甲,需俯耳上去,才能聽清他心跳的聲息。這樣鏗鏘有力的心臟,不知是如何負了寶兒呢?

十指微揚,溫柔丈量,指尖慾念突然暴長,它想,它要,它希望,看看,只看一下,這個男人的心臟是什麼樣?他為何負她?她為何投江?

用力挖下,指尖已呈刀狀,他卻俯下了頭,尋我的唇,似要吻下,喘息悠長。

猶如咒語,鬼差的話又在迴響,杜十娘,你不可上岸做怪,不可水底做冤鬼興風做浪,可能應了我?

皮上沁出一身冷汗,我是一隻鬼,回來,便攜了殺光。

急忙停了,使勁推開他,聲音變冷,面若冰霜,審判一般問他,接我幹什麼?

他失望地看我,以為寶兒仍不肯原諒他,說,包家文沒給你打電話?

我不說話。

他又說,今天有一場秀要走,你快去穿好衣服,我等你。

於是進了臥室,脫了軟煙羅紗衣,拿它裹住了百寶箱,放進衣櫃一個角落。並忙忙穿了一身黑色套裝,跟他身後,去赴那叫秀的勾當。

滿大街都是冒煙的轎子,像綠色的水龜,在路上飛奔,他拉住我的手說,咱們擋的。

的?這東西叫“的”,好生奇怪的名字。

一會兒到了市體育場,遠遠地聽見音樂在響,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看見我便迎面過來,說,快,快,孫寶兒,就缺了一個你,快快換衣、上妝。

我被推進了化妝室。

那裡四處是鏡,女人成堆,個個坐在椅裡,對著鏡子又塗又抹,且嗡嗡聲不斷。我剛坐入一張空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