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還好好的,只不過在那呆幾天罷。
那男人也笑,寶兒,你能這樣想最好的。說罷卻站起了身,在客廳四處檢視,電話,櫃子,椅下,摸摸索索,似屋子裡匿了一屋的耳朵一樣。我看他,他卻指豎唇上噓我,直至看遍了,他才吁了口氣說,還好,沒有裝竊聽器。
竊聽器?什麼東西?我自不明白,卻也不能明著問他,看他是個精細之人,怪不得孫富託孫寶兒於他。
他卻坐我身邊,低聲問我,寶兒,你爸爸託你捎給叔叔什麼話兒沒有?
哦,他到好快的訊息,他怎知我已見過了孫富?
我搖頭,叔叔,沒有。
可有什麼信物?
我想起了那根雪茄,那根修長的雪茄,裡面密封了秘密的雪茄。轉身想尋給他,卻電光一閃,“做”是什麼?孫富要他做了素素,這個我要問明白,方可給他。
於是折轉了身,笑吟吟的,劉叔叔,你怎麼知我見過爸爸?
這個……他沉吟一下,近日有人跟著你的,你不用害怕,叔叔是為你的安危著想。
這樣啊。我把頭兒一歪,故意做嬌憨小姑娘狀,謝謝劉叔叔,叔叔真是好人哦。叔叔對寶兒這樣好,可不可以為寶兒再做一件事兒啊?
他雙眼細眯,點頭微笑,可以,只要叔叔力所能及。
拉他的手,帶至臥室,揭開被子,指著柳遇春,叔叔,你可不可以為我把他“做”了啊?
他愕然看我,研究一樣,問,寶兒,你一直不是很愛他嗎?你爸爸看在你的面上,知他調查,卻一直不曾動他。
可我就要“做”了他!
他苦笑一下,早知如此,你爸爸也不用進了那地方。
說罷,他“唰“的從內衣裡掏出一個物件,黑而亮,對準了柳遇春,儼然就要扣下。我皮骨皆顫,這,這不是那夢裡孫寶兒射殺孫富的東西嗎?
呀,好險,“做”原來是要別人死啊!好毒辣!
那雪茄裡的一個訊息萬萬不得給他,我怎麼能讓素素窮到無有愛,還要橫屍街頭善終不得啊。
不可以,忙用手一推他臂,槍口對準了房牆壁,含笑責他,劉叔叔,你怎麼把笑話也當真啊!
他看著我,雙眼精光爆射,刀劍般刺過,我知那是責備和不可原諒。他收了槍,一字一句的說,寶兒,以後請你不要開這樣的玩笑,我就知道你捨不得他死,唉,枉你爸爸養了你一場。
他對孫富倒真是情深意長。
不理他話,卻拉他到客廳坐下。叔叔別生氣拉,我爸爸讓我帶出一個東西交給你的。
他一聽這話,如聞了大希望,快,快,把大哥交的東西給我。
第二十九節
取了那雪茄,揹著他,鬼手鬼腳,其快如麻,吹出紙條,撕了後半張。
徐素素啊,徐素素,你的命運就在這方寸之紙上,簽了名,化了押,杜十娘要把生放。
然後再用鬼魅伎倆,把紙條塞了進去,雪茄原樣給他。
那劉叔叔雙手來接,虔誠溫良,宛然接了上諭,好似遞雪茄給他的是孫富本人,而不是著了人皮的杜十娘。
這孫富,倒得黑道人心,被瘟神惡煞敬重,當大哥當的好似理所應當。
他也有他令人敬重的地方?
那劉叔叔接了雪茄,仔仔細細的裝進衣兜,直怕丟了它。然後掏出一摞花花綠綠的東西放我手掌。
哦, 是當世之人用的鈔票,銀錢紙張,數字價碼。
寶兒,有什麼事來找叔叔吧。
說罷出門,去了卻又回首,顯是大哥之面,擱置不下,倒不是孫寶兒本人值他如此牽掛。只見他言語冷漠,表情刻板,似提了一箱面具,待要去走天涯。原是表情做了先鋒,厲害話兒為兵壓至孫寶兒耳下,寶兒,叔叔提醒你,柳遇春此人,與我們道路不合,不相與謀,你不能信任他,知道嗎?
我點頭應他,知他怕我不知輕重出買了他。
你爸爸交雪茄給你的事情,你萬萬不可告訴他!
我亦點了頭,他才放了心,轉身而下。
忙回屋再看遇春,他仍昏迷,鼻息卻是正常。背上的傷口,一隻潰爛的獨眼般看著我,不由發愁,杜十娘,這樣的傷怎麼醫好,血肉模糊,華佗也難以還它原樣。即若好了,那完美的背,也要留下醜陋的疤。
且片刻之後他醒了,讓杜十娘如何圓這個彌天大謊?說我是一隻鬼,誤傷了他?那不令他知曉孫寶兒已死,嚇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