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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部分

徐平在諒州佈下的防禦工事雖然強大,但有一利必有一弊,就是需要人員過多。比不得扼守谷口的雄關,哪怕只有幾百人,也能夠堅守一陣子。

世間哪有兩全其美的事,徐平前邊只想著對交趾造成重創,讓他們再也不敢北犯。卻沒想到把他們傷害得太深,這次豁出命來玩了。

繞過北諒州城,徐平直接到了南諒州城外。

此時城門早已戒嚴,所有出入的人都要詳細盤查。不過徐平作為本地的最高長官。還是順利地進了城。

一進城就有兵士飛奔通報桑懌。他早早在衙門口迎著徐平。

見禮過了。桑懌出了口氣,對徐平道:“你可算是來了!此次交趾傾國來攻,帶兵的又是有名的宿將,我都覺得自己要撐不住了!”

“這次確實不同以往,我來邕州六年,也沒遇到過這種嚴崚時刻,半點大意不得。我們進去說話,你跟我說一說最近諒州局勢!”

徐平一邊說著。一邊與桑懌進了衙門。

到了官廳坐下,兵士上了茶來,桑懌便把如今大致的形勢說了一下。

黎奉曉的兵馬是昨天到的,一到山谷外就向右側山坡發動了一次進攻。有了上次陳常吉的教訓,黎奉曉謹慎了許多,派出的人不多,選的攻擊面更是狹窄,又有一些簡易的攻城器具。雖然被桑懌指揮人輕鬆擊退,但也沒有給交趾軍隊造成重大傷害。

試探之後,黎奉曉便帶人在谷口紮下營來。剛開始營地離山谷太近。被桑懌指揮著石砲一陣猛砸,他便帶兵後撤了兩裡。

聽罷。徐平問道:“你估計交趾人現在到了的有多少軍隊?”

“大約一萬人左右,現在我這裡還能應付。但後續軍隊一直不絕,用不了三天,他們前隊的兩萬人必定會趕到,那時應付起來就吃力了。”

徐平點點頭,本來以六千對兩萬,以守對攻,還談不上兵力不足。問題就在於徐平先前佈置的工事利用人力過多,在大量的民夫趕來之前,工事的威力發揮不出來。如果讓廂軍去操作各種守城器具,又沒了預備隊,沒有預備隊就沒有了應變能力,形勢更加危險。

喝過茶,徐平對桑懌道:“走,我們一起出城,去看看交趾人的佈置。”

細雨一直飄個不停,煙雨迷濛中頗有一番水墨江南的意境。可徐平站在小山頂上,看著前面雨幕中望不到邊的交趾軍營,卻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黎奉曉比陳常吉的佈置有章法多了,軍營很緊湊,沒有特別顯眼的突出部作為弱點。中間正朝山谷的方向稍微前凸,兩翼拖後,顯然是考慮到了山後的宋軍石砲,避開最遠射程的考慮。

煙雨中視力不能及遠,只能看個大概。但就是這個大概,那嚴整的軍營佈置也讓徐平感覺到了壓力。這次的交趾兵軍隊可沒帶土兵,谷口前方全都是守護王城的精銳,從各個方面都表現出了與上次不同的氣質。

徐平看了一會,問身邊的桑懌:“這次交趾來的都是精兵,就完沒帶土兵?到了關鍵時候,要人填溝壕,他們也用這些精銳填?”

“土兵還是帶的,不過現在還沒來谷口。據眼線來報,交趾的土兵都由一兩千正兵帶著,在周圍各州縣徵糧。這次交趾數萬人突然出擊,連糧草都來不及供應,只好四處徵集,也不知能這樣堅持多久。”

“原來如此——”徐平點頭,“在自己境內強行徵糧,還是在土官遍地的地方強行徵糧,這是兩敗俱傷的做法啊。不管戰事結果如何,交趾人在諒州周圍的口碑算是完了。”

徐平一邊說著,一邊手搭涼棚遮住飄灑的雨絲觀看前方,看了一會,對桑懌道:“對了,前邊的交趾人為什麼一直在築土牆?今天細雨不斷,他們還是一刻不停,必然是極重要的了。”

桑懌道:“自昨天他們試攻了一次之後,便退後紮營,然後便一直在軍營前修這土牆,也不知要幹什麼。我也想過,當是防備我們從山上直衝下去偷他們的大營,有這道土牆擋著,便安全許多。”

“不對,我總是覺得不是這樣。如果要擋我們衝營,當要挖壕溝,立拒馬,築牆不是事倍功半?”

徐平說著,一邊仔細觀察,看了一會,猛地想起什麼,對桑懌道:“你命山後兵士,打兩輪石砲看看!”

桑懌有些為難:“現在人手不足,石砲裝彈緩慢,只怕——”

“不管那些,大砲和中砲各打兩輪,不用全部都射,只要各幾門就好!”

桑懌不知道徐平的意思,見他說得認真,只好到一邊吩咐。

雨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