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降是不降,大官人還是趕緊定一個章程出來。沒有生意做,我們這些人難道喝風?”
話音未落,周圍的幾人一起附和。
劉大官人斜眼看著山羊鬍子,漫不經心地道:“那你說降是不降?”
“在下覺得應該跟著開封府降價,一樣的價錢,官家的臉色難看,要用的炭的人還是到我們這裡買,不愁沒有生意做!”
劉大官人面帶譏笑:“降?那降到多少合適?”
山羊鬍子雖然被劉大官人看得心虛,口中還是道:“自然是跟著開封府的價錢來,他一稱賣三百文,我們也賣三百文好了,還是有些利息好賺!”
“呵呵,”劉大官人冷笑,“你今天跟著開封府降到三百文,明天他們場裡賣一百五十文一稱,我們大家是跟還是不跟?”
山羊鬍子道:“那便跟著一起降好了,往常不都是這樣?也沒吃虧到哪裡!左右不過是降到平常炭價,開封府就會罷場,我們賣幾天高價也值了。”
劉大官人只是冷笑著搖頭,也不說話,周圍幾個人見他這副樣子,不由心虛。
坐在旁邊一個白白胖胖的員外陪著小心向劉大官人拱手:“大官人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出來讓我們參詳,宋大郎見識淺薄,自然有諸多想不到的地方。”
劉大官人掃視了眾人一遍,冷聲道:“我只問你們,一稱少到多少錢你們就覺得這生意還做得?不會虧了本錢?”
山羊鬍子小聲道:“雪前每稱不過三十文,如今漲到五十文也勉強做得了。”
“五十文?”劉大官人看著山羊子不由笑出聲來,“宋大,你鋪裡有多少炭,全部算五十文賣與我好了,有多少我要多少!”
山羊鬍子宋大自然不肯答話,他還想跟著眾人賣幾天高價呢。
白胖員外陪著笑問劉大官人:“大官人如何這樣說?莫不是炭價跌不下去?”
“自然是跌不下去!現在什麼時候?十月而已,漫漫冬季剛剛開始!再者說了,現在京城裡什麼沒有漲價?吃的喝的,用的玩的,哪樣不漲!只有米麵,有開封府大開著糧倉在那裡,無論如何也漲不上去,其他的各種貨物都已經漲了,我們炭價憑什麼不漲!”
白胖員外小聲道:“可我們炭行,也有開封府在城裡開了好幾處炭場——”
劉大官人冷笑:“開封府有多少炭?我就不信能一直這樣賣下去!城外炭窖送貨到開封城裡來,每稱已經漲價到五十文,你們莫不是不知道?跟你們講,只要我們不跟著開封府降價,今年的炭就要賣六百文一稱,做這一季,夠吃幾年了!你們信是不信?”
幾個行戶面面相覷,仔細琢磨著劉大官人的話,這話是越咀嚼越甜,一個一個的眼睛都慢慢亮了起來。
(備註:此時的官稱還有散官和勳,因為基本沒有實際意義,書裡略過不表。)(未完待續。)
第55章 哀民生之多艱
徐平在院子裡閒站一會,也沒什麼事做,百無聊賴,想起父親的話,便去找盼盼。裡裡外外都找遍了,卻怎麼也找不到她的影子,想找帶她的翠兒問問,卻連翠兒也不見。
小丫頭初開始對徐平認生,慢慢熟悉了,感覺出來徐平多年不在身邊,出於愧疚的心理對她有些放縱,在徐平面前便無法無天起來。林素娘對孩子管得嚴,盼盼一在母親那裡碰了壁便來徐平這裡纏,屢試不爽。但父女兩個的感情,也這樣慢慢變得親密。
找到在書房裡閒坐的林素娘,徐平問過才知道翠兒一大清早就帶著盼盼去汴河邊玩兒去了,據說是去看冰。林素娘本來不答應,耐不住盼盼再三糾纏,只好放了她們出去。
徐平無事,便出了家門,走不多遠到了汴河邊。
此時的汴河再沒了往日的波光粼粼,河面上也沒有了來來往往的船隻,光溜平坦如同一面大鏡子。
平時的汴河水流較急,年年有人落水沖走,開封府在河兩岸建有矮牆,禁止有人接近河岸,防止落水。不過這矮牆管理不善,有的地段已經傾塌,便有人家順便建了房屋出租,屢禁不止。
有這矮牆在,官府的人看得也嚴,冰面上並沒有什麼閒人在上面玩鬧。不過乘著這個時節,有不少苦力正在河面上採冰。
開封城裡的大戶人家,好多都建有冰窖,趁著寒冬時節採汴河上的冰藏起來,到了夏日享受那份清涼。不過不是每一戶人家都有能力讓家裡下人來採冰,但有苦力從河上採了冰送到家裡去,討些工錢買米買鹽。
現在是汴河上第一次大規模結冰,採冰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