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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晚上巡邏的人呢?”

“下官問了,江邊碼頭那裡晚上本就冷清,他們也沒聽到動靜。”

徐平冷笑一聲:“那就是不關你們的事了?”

韋知州硬著頭皮道:“這種大案,賊人又狡猾,我們確實束手無策。”

徐平看看他,又掃視眾人一圈,沉聲道:“韋知州這麼說,聽起也有道理。你們其他人怎麼看?”

聽見徐平鬆口,各土州縣主管都出了一口氣,紛紛附和。什麼土丁來自各州,又沒俸祿,也就查個毛賊,這種案子怎麼插得上手。

徐平聽罷,對韓綜道:“既然各州縣都這麼說,想來他們幹這差事確實勉強。做不了那就不要做了,你吩咐下去,明天起,著太平寨差人巡邏江對岸的草市,無論訴訟、稅算,全歸寨裡統管。原來招募的土丁,全部罷去,讓他們全回自己的本州,江對岸的衙門也不用設了。”

韓綜恭聲稱是。

各州縣的主管卻心裡暗暗叫苦,那處草市油水不少,這一下全交出去很多人都肉痛。但形勢逼在這裡,也不好直接反對,面面相覷,只盼別人出頭。

黃天彪縮著頭暗暗得意,徐平這一安排正合他的心意。與其他蠻人的土酋不一樣,他沒有地盤,也沒幾個族人了,這塊油水撈不上。他的收入主要來自於各種生意,還老是被別人佔便宜。衙門撤了一了百了,反正他有官在身,還跟提舉司裡的上下人等都熟,怎麼算都不吃虧。

徐平原就沒想在這件事上糾纏,見沒人吭聲,直接轉過話題,讓韋知州坐下,看著他身邊的一人道:“黃知縣,前天晚上賊人從你境內逃走,至今杳無蹤影,你如何說?身為一縣主官,保境安民,怎麼讓賊人來去自如?”

黃知縣嚇了一跳,沒想到話題一下轉到自己身上,急忙站起來道:“稟上官,那天夜裡譚殿直和高幹辦與下官是在一起的,下著大雨,又是夜裡,賊人馬快,我們追之不及啊!”

“賊人去了哪裡?”

黃知縣一驚,忙道:“下官哪裡知道?事過之後,我帶人搜過全境,確實沒找到敵人蹤影。”

“你知不知道來的賊人是誰?”

“聽高幹辦說,是前幾年忠州走脫的黃從貴。那人如此膽大包天,被官府明文緝拿,還敢到太寨裡來做案,定要儘快捕拿歸案才是!”

徐平看著他,見他一直強自鎮定,只是目光有些閃爍,緩緩問道:“我問你,你與賊人有沒有勾結?”

“上官如何問出這種話來?我家守羅白縣數代,自太祖時候納土,幾任對朝廷都是忠心耿耿,怎麼敢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來?”

“真的沒有?”

“絕無此事!上官如有證據卑職跟賊人有關聯,甘領死罪!”

徐平看著黃知縣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微微笑了笑:“既然沒有,那就坐吧。朝廷待你不薄,切不可做對朝廷不利的事。”

黃知縣坐下,心咚咚跳得利害。他沒有直接參與黃瑋和黃從貴的行動,但暗地裡早有聯絡,那晚確實是有意讓他們逃脫。只是萬萬沒想到事情會鬧這麼大,深深後悔事前沒問清楚他們要做什麼案子。

“在提舉司駐地,公然搶掠,殺人之後逃脫,事情非同小可。這些賊人膽大包天,如不能捉拿歸案,難免人心惶惶。諸位都是本地土著,地理熟悉,你們說一說,那些賊人會逃到哪裡去?”

聽了徐平的問話,眾人低著頭偷偷看別人,卻沒一個回答。

誰都猜得出來,這種事情必然是交趾或者廣源州牽頭才有人敢做,但這話誰敢說出來?這些勢力鬧到太平寨來了,事情比徐平說的更嚴重。

徐平看看眾人,見沒人開口,又道:“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把進太平寨搶劫殺人的黃從貴找出來。這些年來,我聽說他一直都在邕州屬下的各州峒活得好好的,別說你們都不知情。找出他的蹤跡,州里自會派人捕捉,如果你們誰能夠把人捕獲,無論生死,加官進爵,我給你們做保!”

黃天彪聽到這裡,眼睛一亮,挺一挺腰桿,馬上又垂下頭去。加官進爵這種好事他饞得不得了,如今有錢了,就想弄個更威風的官身。可再一想,與其他各州峒比,自己就是孤家寡人,這種好事哪能輪到自己頭上?

羅白縣黃知縣見大家都不開口,小心翼翼地問道:“上官,如果一個月我們找不到黃從貴的蹤跡呢?”

徐平看著他冷冷地道:“那便跟江對岸一樣,做不到就別做了!朝廷讓你們守一方土地,是要你們保境安民,為朝廷出力,不是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