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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部分

劉沆嘆了口氣,不再說話。明面上看起來,三司其實應該負很大責任,只因那些小吏直言是因為御史中丞韓億建議裁人才鬧事,沒人牽扯三司罷了。

徐平又道:“王相公那裡不是昨日記下了鬧事人的姓名嗎,一會他就會差人送到我們這裡來。有了名錄,我們只管照著拿人。”

劉沆急道:“副使,昨天我也在場,王相公的名單都是讓人報自己名字記的。實不相瞞,有的人根本報的就是假名,我也一樣報了個劉三水的名字記下來。更可恨的,有人報的是自己在三司裡仇家的名字。還有一些明顯不是公吏的人,是隨口報的名字,我問了當時在場的三司吏人,那些人報的竟然在三司確有其人。”

說到這裡,劉沆搖頭:“王相公的那份名單,只怕舛誤之處甚多,不能作為憑據。而且昨天我看王相公的意思,一是想要息事寧人,再一個記下來也真有跟那些小吏們審訴的意思。不想後邊有人帶著去了韓御史府上,讓事情不可收拾,枉費了王相公一番苦心。”

“不管那名單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都是現在對鬧事的人記載最清楚的,只能先按著那份名單拿人。等把人抓回衙門裡,再仔細審問就是。”

聽了徐平的話,劉沆只好拱手稱是。

說完了話,徐平轉身回自己的長官廳,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什麼,又迴轉身,對劉沆道:“此次事情疑點甚多,你處理起來一定要慎之又慎,萬不可被人矇蔽了。”

“屬下明白!”劉沆拱手答允。

徐平又道:“剛才在早朝上,呂相公本來想按照王相公手裡的名單,直接把這些人斷了,該流配流配,該除名除名。我一再堅持,一定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查清楚,才把案子又攔了下來。此事呂相公頗為不悅,你心裡有數!”

劉沆怔了一下,向徐平躬身行禮:“副使放心,屬下一定把這案子查清,絕不會留下任何把柄給別人!”

徐平點點頭:“先抓人,分別看好,記住不要讓他們串通。等御史臺和開封府的人來了之後再審問,不急在這一時。”

別了劉沆,徐平回到自己長官廳裡,讓軍將端盞茶來,把門關上,在門外緊守不讓閒雜人等進來。如有重要的事情門外通稟,等候吩咐。

把茶放在雜几上,徐平在椅子上坐下,緊緊靠住椅背,抬頭看著屋緊。

每當遇到大事,徐平總是要這樣靜一靜,仔細理一下事情的脈絡。務求把事情考慮得周全,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釀成大錯。

從茶法變更,緊接著榷貨務就出事,後面跟著發生三司公吏衝擊宰相府,鬧出了個大新聞。一環扣著一環,徐平不知道如果這次再和稀泥,下次會發生什麼。

徐平絕不相信這些事情後面沒有關聯,幾次事情連起來,已經勾出了一個模糊的影子。想起徐昌以前說的什麼劉太師,什麼各京城權貴家裡的幹人,再加上這些各個衙門裡的公吏,因為利益糾纏在一起,如果真聯合起來,這勢力還真是大得怕人。

前幾年那個誰來著,僅僅是在哪個庫嚴查了公吏貪汙偷盜,一年收入就翻了幾倍。這要是三司的各個庫務全都是這樣,這就是一個地下朝廷啊!

跟這樣的勢力作對,徐平總是有些猶豫。如果朝堂上沒有大臣支援,單靠自己一個鹽鐵副使,只怕蓋子掀不起來,自己前程就先搭了進去。

但現在已經沒有選擇了,經過昨天的事情,再退讓下去,自己這個鹽鐵副使就成了木偶傀儡,只能任憑別人擺佈。別說還想做什麼事情,能安全當一任都不容易。

長出了一口氣,徐平直起身子,翻看案几上的案卷。

這是他昨天跟高成端談了一下午記錄下來的,一些外人難以知曉的三司隱秘。

高成端世代為吏,他自己在三司做事也有近二十年了,還連個主事都沒有當上,這本來就有些不正常。他這種情況,不說做到最高層的孔目官,最少也該是專知主事。

高成端坦言,之所以如此是自己不融入周邊的同僚之中。

上幾代高家在三司做事,已經攢了不少錢,在家鄉襄邑縣是數得著的大戶。到了高成端這一代,有了比錢財更高的追求,一心要做官改換門庭。

徐平執掌鹽鐵司,尤其是設三司條例編修所,讓高成端看到了機會,便主動出來獻出自家所存的典籍,希望能夠博個出身。

依照高成端所說,三司歷代有公吏都會形成幾個團體,互相勾結,把各個國庫裡的錢變成自己的錢。這過程雖然免不了大部分都分潤給各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