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的觀念,哪裡一下子轉變過來?張士遜要不是嘴欠,以職位作保趙元昊不會反,也不會對這訊息如此重視。
楊景宗又闖了禍,才讓趙禎心煩。楊太后年紀大了,實在受不了折騰,怎麼好重罰楊景宗?好在這次是楊景宗闖禍,徐平和李璋立功,在自己心裡,那兩個人的分量還要更重一些。只是怎麼賞怎麼罰,實在讓人難以拿捏。
至於党項趙元昊,就是真派了細作,大概,也許,應該還是不會反吧?
想來想去,趙禎道:“徐平和李璋呢?讓他們一起,與那個除役廂軍來見!此等軍情大事,朕要親自詢問。”(未完待續。)
第170章 早晚會反
離垂拱殿不遠的閤門衛士歇息的地方,喬大頭坐在交椅上齜牙咧嘴,口裡不住地叫喚。給他上藥的太醫也不知道碰了他哪裡,小心翼翼。
徐平在一邊聽著喬大頭叫個不停,對他道:“剛才把你打個半死,一聲不吭,現在上藥了,怎麼又痛起來了?”
喬大頭道:“郡侯不曉得,那時候全靠心中一股氣頂著,我一叫,氣就洩了,無論如何再也忍不住,所以那裡候打死也不能喊。現在,我又何必憋一口氣在心裡?自然是要叫個痛快,口裡叫著,身上就不覺得痛了。”
徐平搖頭,這也真是個怪人。平時渾渾噩噩,關鍵時刻還真能頂得住,令人意想不到的硬氣,自己以前還真是沒看出來。
見喬大頭的精神好了些,徐平問太醫:“待詔,他身上的傷礙不礙事?”
太醫道:“不妨事的,看著厲害,其實都是皮外傷,沒有傷到內腑,將養些日子就好了。只是這些日子要靜養,切不可不小心再傷上加傷。”
喬大頭道:“這可怎麼好?豈不是要在郡侯府上吃些日子閒飯?”
徐平和李璋再也忍不住,一起大笑起來。
一個內侍帶著兩個小黃門從外面進來,見到徐平和李璋,出了口氣:“徐待制和小衙內果然在這裡,可是讓我們好找!”
李璋認得,急忙上前問道:“閣長找我們,不知有什麼要事?”
內侍道:“官家和樞密院的相公正在崇政殿裡商量軍機,要徐待制和小衙內一起過去。還有那個報軍情的除籍廂軍,若是身體無礙,一起上殿。”
徐平聽了,問喬大頭:“你能不能走動?若身體沒事,一起進宮見駕。”
喬大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有些不好意思:“我穿成這樣有些不雅觀,怎麼好進宮見君上?不要讓人說我怠慢,什麼欺君之罪。”
徐平道:“無妨,你就是這樣討飯進京來的,有什麼見不得人?上完了藥,便就起身與我們走。進宮之後,謹記規矩,切不可犯渾。”
喬大頭應了,等御醫上完藥,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手腳,喜滋滋地道:“御醫果然是天下聖手,這藥一上,我竟然就覺得身上不痛了!”
御醫嚇了一跳,忙道:“靜養,靜養!你這傷需要靜養,切不可如此魯莽!”
喬大頭哈哈一笑,向御醫深施一禮:“多謝待詔妙手救我!”
說完,便就要跟徐平和李璋兩人進宮,渾不把太醫的話當一回事。
到了垂拱殿前,因為喬大頭不知禮儀,趙禎特旨免了手舞足蹈那一套很讓人尷尬的程式,讓直接進殿見駕。
進了崇政殿,徐平和李璋兩人行禮如儀,喬大頭撲騰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小民喬大頭,今日承蒙皇帝聖人招見,得睹天顏,實在是幾輩子修來的服氣!”
趙禎見喬大頭一派天真,一切都是出自真心,沒有絲毫作偽,不由心中歡喜:“聽說你身上有傷,不必行此大禮!來呀,賜座!賜茶!”
小黃門搬了杌子來,喬大頭站起身連連搓著手道:“天子面前,哪裡有小民坐的地方?這要是傳了出去,豈不會被人罵我不識時務?使不得!使不得!”
張士遜悄悄與李諮對視一眼,心中暗暗搖頭。做皇帝的,最喜歡的就是這種發自內心崇敬自己的老百姓,平時循規蹈矩的大臣見得多了,偶爾來這麼一個,能讓做皇帝的高興好幾天。喬大頭這人渾是渾,但是傻人有傻福。
徐平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沉默不語。他比這個時代的一般士大夫還要更加對什麼君明臣賢的道理沒感覺,不過他也不會瞧不起喬大頭,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風貌,喬大頭就是這個時代的一個普通人,見到皇帝真地以為自己祖墳冒青煙了。
子曰,吾道一以貫之,忠恕而已矣。忠恕是仁的一體兩面,缺了一面都不足以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