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搖了搖頭:“你還是不知道引洛水的水渠難在哪裡,不然就是會這麼想了。”
聽徐平話說得如此直率,王沿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還請徐副使指教一二。”
“洛水開渠引水,從鞏縣開水口,到氾水縣都一路平曠,開起來容易,用工也並不多。但到了氾水縣後,與汴河中間夾著一座廣武山,原先郭諮回報,是預計從廣武山南引水,過去都是山嶺堅石,開渠極為不便。雖然橋道廂軍有火藥,但在山上開渠終究是有許多不便。現在黃河水道北滾,與廣武山腳之間留了一片十里左右的河灘出來,便可以在河灘開渠,從廣武山北引水,水渠最艱難的地方一下就繞過去了!”
說到這裡,徐平呼了口氣:“王副使,你說這件事情,對我們不是比幾個犯事的公人重要得多?我們出京做的就是這件事情,心思當然要放在這上面!”
王沿沒想到徐平真地指教他,臉上有些掛不住,訕訕地道:“既然如此,徐副使何不在八角鎮就把話說清楚,白白讓我們心神不定!”
“我那時說了,如果黃河水沒退怎麼辦?平白惹出其他議論來!”
徐平沒有明說,我是信不過你王沿,如果到了中牟發現這事沒譜,按徐平的意思不行便就開山,但那時候搞不好王沿就會拿這說事,要等到黃河的河灘露出來再開渠引水,那樣就又不知道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見兩位副使話不投機,蘇紳在一邊打圓場道:“時間已經不早,徐副使想知道的事情也有了訊息,不如便開酒筵如何?”
徐平搖了搖頭:“不用太過鋪張,弄點便飯來我們吃過就走。難得有今年黃河給我們這個機會,必須抓住時機把事情做完。”
蘇紳哪裡肯如此草率,忙道:“兩位副使難得到了下官治下,怎麼能夠走得如此匆忙?好壞在這裡住一宿,讓下官略盡心意,明日一早起程也不遲。再者說了,現在起程晚上只能趕到白沙鎮,那裡驛館狹小,也住不下這麼多人。”
徐平道:“不了,我們不去白沙鎮,便從這裡北上,沿著汴河到河陰縣去。”
“什麼?!”王沿聽了這話吃了一驚,“臨行前不是說好,我們先去鞏縣,選好了引水口再順著下去,找尋合適路線嗎?怎麼又要去河陰!”
“此一時彼一時,我們出來做事,當然要隨著事情變化而定行止。現在知道了河陰縣那裡黃河水道北滾,這是最重要的事情,當然是要先去那裡。”
聽了徐平的話,王沿一梗脖子:“在下不敢苟同!莫說是臨行時已經定下來了路線,就是沒有,巡視河道也要從引水口看起,這是常理!”(未完待續。)
第29章 生活不易
“常理?”徐平看著王沿,見他脖子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一副寧死不從的樣子。
一進三司,就跟主管設案的劉沆鬧彆扭,到出了城,又跟自己彆扭起來。徐平知道他想的是什麼,因為河北開渠的事情,剛剛在朝廷裡露了臉,意氣風發地調到三司來,王沿原想的是從此可以揚眉吐氣了,不想卻又有個徐平壓在頭上。作為三司使的寇��吒咴諫弦簿桶樟耍���筆梗�土�炱揭哺鞣矯嫜顧�煌罰�饉�筒凰�恕�
或許王沿的意識裡並沒注意到這一點,但在內心深處,必然是有這個意思,不然他的舉動就沒法解釋。又不是剛剛出仕的年輕人,都是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人了,應該輕易不再跟人鬥氣才對。
徐平笑了笑,對王沿道:“按照常理,自然是應該解決最麻煩的事情,然後其他的事情也就應刃而解了。這才是大多數人承認的常理,王副使你說是不是?”
“不是!常理自然是該從頭做起,不信問問大家,是也不是?!”
徐平看看眾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兩人,心中嘆了口氣,在這些屬下同僚面前鬧成這樣,真是讓人看笑話了。
想了一會,徐平對王沿道:“且不說這些,讓蘇知縣開飯上來吧,我們吃過了之後再商量。事情該怎麼做,總能商量個章程出來。”
說完,也不再理像個好鬥的公雞一樣的王沿,在首位上坐了下來。
蘇紳出了口氣,急忙吩咐人上酒菜來。兩位三司副使在他這裡鬧起來,作為一個知縣他可是勸阻不住。
王沿見徐平虛晃一槍,並不與自己理論,生了一回悶氣,也沒有辦法,只好把心中的火氣強壓下去,等吃過了飯再與徐平理論。
徐平叫了魯芳過來,低聲吩咐他帶兩個人迎回八角鎮,算著時間孫二郎的父母也該回來了,讓魯芳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