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呂夷簡的錯處就在那裡,卻好像風一樣,看不見,抓不到,只能徒呼奈何。跟上一個權臣丁謂相比,呂夷簡實在是不知道高明瞭多少。
走到門口,王曾又轉過身來,看看老神在在坐在那裡的呂夷簡,又看了看蔡齊,最終還是離開了政事堂。有蔡齊在,呂夷簡搞不出什麼鬼來吧?
外面的風越來越大了,呼嘯狂躁,吹得窗子嘩嘩啦啦直響。
呂夷簡睜開眼睛,嘆了口氣:“如此冷的天氣,幾盤火炭又當得了什麼事?徐平的永寧侯府裡有火道,聽說到了寒冬臘月室內也溫暖如春。什麼時候得了空閒,在政事堂裡裝上也好,省得一到冬天,這裡便就坐不住人。”
蔡齊道:“話雖然這麼講,只是不好真地這樣去做。聖上見大臣,猶不生火炭,我們做臣子的,怎麼好在衙門裡裝那些?傳到大內,大家顏面不好看。”
“聽說三司衙門當年徐平便就裝了不少,也沒見人說什麼。”
蔡齊搖搖頭:“相公但知其一,不知其二。徐平在三司衙門裡裝的也都是在吏人做事的地方,還有那些上課的大房,他自己的長官廳,也是沒有裝的。不過,聽說三衙倒是讓人裝了火道,幾位管軍大將人人不落。”
呂夷簡直起身來,抖抖袍袖道:“罷了,我們又豈能跟幾個武夫計較?政事堂裡不裝就不裝吧,這麼多年沒有火道不也過來了。對了,今日有沒有什麼重要公文?”
“沒有,都是些日常瑣事。對了,西京留守司送了拜表來,舍人李淑擬了回給他們的敕文,我已經放到了相公的案几上,你簽押過就可以回給他們了。”
呂夷簡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拿起桌上李淑的敕文觀看。
學士院的翰林學士是內製,職掌起草詔令,對皇帝負責,外朝宰執是無權過問的。當然內製的範圍被嚴格限制,除了祭天祭地祭祖宗這些禮儀性的文字,以及德音大赦等顯現皇恩浩蕩的文字,再就是大除拜或升節度使親王等等地位相當於宰執的人事任免。舍人院的知制誥則是外製,屬於外朝,對宰相負責。一般性的朝廷公務,都是由舍人院的知制誥起草文字,由宰相批准,雖然也是以皇帝的名義釋出敕令,實際是由宰相處理的。
此時舍人院還談不上什麼獨立性,知制誥起草的文字,宰相覺得不滿意可以發回去重新修改,甚至不發回去,自己直接提筆改了也很正常。歷史上要到後來蔡襄直舍人院,硬頂著不許宰相修改自己起草的敕令,要麼就封駁,要麼就直接釋出,舍人院相對於中書才有了一定的獨立地位,形成又一股牽制宰相的勢力。
當然主動權一直是掌握在宰相手中的,舍人院到底是中書下屬機構,一位舍人不按宰相的意思寫敕令,那就換另一位來。所有的舍人都跟宰相作對,還可以用各種名義臨時調學士過來寫,總有繞過去的辦法。不過在這個年代,呂夷簡就是李淑的頂頭上司,這種事情上還用不著用其他花招。正是因為宰相握有絕對的主動權,知制誥李淑一直攀附呂夷簡。
第157章 考察的外商
舍人院裡,李涉使勁跺了跺腳,走到門口看了看天,口中道:“陰成這個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下起雪來。來人,再到政事堂去看,有沒有發回來的文字。如果沒有,看看除了當值的宰執,呂相公和王相公在不在?若是都已回府,趕快回來通稟一聲!”
公吏應諾,使勁緊了緊公服,頂著風跑了出去。
李淑回到案旁坐下,伸手到火盆上面,不住地搓手,心情煩躁。當值的蔡齊留在政事堂裡可以不管,但如果呂夷簡和王曾兩位宰相還在,李淑也不好離開。舍人院到底是中書所屬,要有舍人在這裡隨時聽從宰相的吩咐。另一位知制誥丁度今天不當值,一散了早朝便就早早回去了,留下李淑在這冰窖一樣的舍人院裡苦熬。
這個鬼天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下起雪來,到時騎不馬,乘不了車,怎麼回家?
一個人烤了一會火,李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把派出去的公吏等了回來。
上前行禮唱諾,公吏把手中的一篇文字呈給李淑,口中道:“小的到政事堂,恰好呂相公離開未久,只剩當值的蔡相公在那裡。呂相公離開時,留下了這一篇文字,說是舍人起草的回西京留守司的文字尚有疏漏,命小的拿回來讓舍人改了再送去。”
李淑一頭霧水,把公吏遞過來的文書接在手裡,回到火盤邊慢慢觀看。
呂夷簡的批語沒有什麼奇特,只是略提了一下回給西京留守司的敕文應該加上最近那裡發生的事情,寓意褒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