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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5部分

定的是,與五行五德這一套神神秘秘的文化有關。

遠方找不到家的唐人,金山,白衣天子,這種神秘文化穿透了一千餘年的時空,在歷史上還能夠投射到遠隔大洋的另外一個大陸上去。背後是什麼,或許已經說不出道理,只有這個文明的後人,再一次失去了心靈的家園,才能夠在記憶中再次浮現出來。或許背後本沒有什麼神秘,只是在那批華人遠赴重洋,在異國謀生的時候,敦煌的殘卷剛好被挖崛出來。興盛一時的敦煌學,他們當年的迷茫與掙扎,讓大洋彼岸的人產生了共鳴。

金山國只存在了十五六年,他們當初“蕃漢精兵一萬強,打卻甘州坐五涼。東取黃河第三曲,南取武威及朔方。通同一個金山國,子孫分付坐敦煌。”的願望最終破滅。敗於勁敵甘州回鶻之後,不得不接受“可汗是父,天子是子,和斷若定”的城下之盟。只能“伏望天可汗信敬神佛,更得延年,具足百歲,莫煞無辜百姓”。

軍事上的失敗,導致了金山國的覆滅。原歸義軍長史曹議金掌握了大權,並派使入中原,重新取得了中原王朝的任命,為歸義軍節度使。從此之後,沙州歸義軍政權,為曹家所執掌。他們一直奉中原王朝為正朔,使用中原王朝的年號。一直到景年間,元昊同時使用陰謀詭計和武力,將其覆滅。

此時曹賢順乘傳赴驛,正飛快地向開封城而來。孤懸大漠的那個漢人政權,即將重新投入到中原王朝的懷抱。怎麼接待,怎麼處置,怎麼安排,是朝廷要仔細考慮的問題。

徐平翻看著韓琦從西北送來的各種文書,眉頭擰到了一起,一時猶豫不決。

信奉神佛,處處透著神秘,愛使用琅琅上口的打油詩,對自己漢人身份的堅持,讓他有一種強烈的既視感。他前世歷史上的清朝中後期,一直到民國,民間曾經極為盛行過這種風格。這種文化非常頑強,一直在地下社會中存在著,估計很長時間都不會消失。

文明總會在後人的靈魂深處,留下一些記憶。每個人都覺得自然而然,好像事情本來就應該是這個樣子,實際上,仔細想一想,好像又不是這樣。

與前世的記憶聯絡起來,徐平就知道曹賢順不是一個普通的地方諸侯,不能跟一般納土歸順的其他地方政權同樣看待。能在中原板蕩的時候,孤懸異域的一部分漢人,頑強地把周圍的異族同化,建立起一個漢人政權來,還延續了一兩百年,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祖先留給後人的,除了廟堂文明,還有不在廟堂而在江湖的文明。歸義軍政權,只怕就表現了這種江湖的文明,發展起來會是一種什麼樣的風格。這種文明,最少可以一直追溯到漢末張角,甚至更加久遠的年代。朝廷不得民心,民心會自己集結。政權不把百姓當作自己人,百姓會自己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組織起來,來延續他們的文明認同。

居江湖之遠,而常懷廟堂之憂,士大夫以此來表示自己胸懷天下。那麼身居廟堂,該不該懷江湖之憂呢?徐平不知道,但他知道,文明必須有天有地才能完整。江湖,同樣是文明中天地的一部分,他不應該高高在上地把這斥為愚昧。

放下手中的文書,徐平提起筆來,寫了一封札子。吩咐沿途驛站,對曹賢順及其他歸義軍人員,不得與其他蕃國入京同等看待。在曹賢順名份未定之前,驛站和沿途官府,要對他們待之以客禮。這種客禮不是對寧令哥和李佛瑪這些人的假客氣,而是真地以賓待之。

歸義軍是遠方的漢人,失去了中原王朝庇佑之後,自己組織起來,趕跑了外敵之後成立的。這一百多年,他們與中原王朝隔絕,一直使用中原王朝年號,只是表明了一種文明的認同,而不是臣服。當中原王朝的漢文明再起,他們就是已經離家的客人。

待之以客禮,是對這種文明堅持的尊重,他們值得這份尊重。哪怕他們經歷了風風雨雨,起起落落,最後失敗了,留下的歷史也足以當得起這份尊重。

至於這個天下之客,是給曹賢順,還是給其他人,那需要依據事實判定。現在曹賢順是以歸義軍首領的身份入京,那他就是大宋的客人。

第40章 誰承其後

第二天不上朝,徐平與呂夷簡商量過後,一起求對。

入了崇政殿,趙禎賜座。徐平和呂夷簡一左一右,虛坐殿下。

呂夷簡捧笏:“營北京一事,已遣文彥博為使,前去檢視。待其回朝,再行商定。”

豐勝路與契丹的對峙仍在進行,在大名府建宮室及相關衙署,已是勢在必行。文彥博已被確定出任御史知雜,在正式上任之前,先到大名府去,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