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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會,鄭主管見大家停了下來,暫時都不說話,小心問道:“幾位官人,道路修好之後鋪子的貨物是如何運法?秦州這裡是邊地,不知是不是跟內地有不一樣的章程。”
種世衡問道:“主管,內地三司鋪子是如何運貨?”
“州與州之間運貨,是借郵寄司。各州之內運貨,則有鋪子自己的車隊。鳳翔府那裡兩個月前開始制大車,我們已經定了車隊,一個月內就該到了。秦州轄下若只是算設縣的地方倒也不大,便如果這樣建堡寨,則就相當於數州之地了,不知還是不是如此。”
第34章 磨鍊
經略司,徐平對桑懌和高大全道:“本月二十六日開始,用十天的時間,在小隴山的關山草原演練。秀才,你帶宣威軍沿瓦亭川北進,經隴城寨循關隴故道前去。高大全,你帶歸明神武軍沿清水河北進,走弓門寨、定邊寨。這十天的時間,不帶輜重,各軍自己攜帶糧食,以最快的速度趕赴關山。到了那裡之後,按帥府給你們的計劃,雙方較量。”
桑懌道:“若只帶十天口糧,演練完了之後怎麼辦?返回還需時日。”
“演練完畢之後的糧草由帥府準備,回來都有安排。”
高大全有些猶豫:“前去關山的道路,橋道司尚沒修通,這一路上他們正在修路,行軍不易。如果要演練,是不是讓魯芳那裡暫時停下來,避上一避?”
徐平笑著搖手:“不必。到真正作戰的時候,邊修路邊進軍的事情必然不少,這也是對你們的考驗。你也不要覺得自己的路難走,秀才那裡的關隴故道荒廢多年,而且經過不少蕃落,路比你這裡更加難走。你們各有各的難處,自己去想辦法克服吧。”
高大全點了點頭,暗暗嘆了口氣,也不再說什麼。
此時京城來的禁軍已經有了不能打的名聲,被陝西這裡的駐泊禁軍蔑稱為“東軍”,花的錢比誰都多,打起仗來比誰都爛。其他各路都是想方設法限制東軍,儘量擴大駐泊禁軍佔的比例,只有徐平這裡反其道而行之,把京城禁軍當作骨幹,吸收整訓其他軍隊。到底效果如何,就看這次演練的結果了。如果不如人意,徐平還有沒有信心接著這樣做下去。
高大全和桑懌對屬下軍隊管理已經算是極嚴,平時訓練也不敢有絲毫鬆懈,但其他官員說京城禁軍不能打的毛病,他們的軍裡也一樣存在。遠道而來,不熟悉地理人情,家不在本地,沒有羈絆,打仗不一定賣力,這些他們兩人的軍裡都同樣都有。
見兩人不說話,徐平對一邊的張亢和景泰道:“演練,不管是行軍還是到了關山草原之後的交戰,都是兩位都指揮使作主。你們兩人,要保證衣糧無缺,士卒鬥志旺盛,其間的傷亡要合理撫卹治療。這是個細緻活,你們可要用心去做。”
兩人應諾,張亢想了想,又對徐平說道:“節帥,做這些事情要細膩心思,並不合我的脾性。要不,我也改個帶兵官,另尋合適的人手來做這些。”
徐平搖頭:“軍中安排,怎麼能夠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你先做好了現在的職事,我再讓你帶兵。正是因為你性子粗疏,才更要借這個機會磨自己的性子。”
張亢嘆氣,只好認命。他雖然是進士出身,但性子粗豪,做事不拘小節,現在的職事實際很不合他的性子,只是因為是文官出身,被徐平放到這個位子上來。張亢與哥哥張奎先後進士及第,但兩人的身材和性格截然相反。張奎身材瘦小,性格謹慎,清廉儉約,做事情循規蹈矩,張亢則身體肥大,性情粗曠,奢侈縱慾,不拘小節。人們對這兩兄弟的評價是,“張奎作事,笑殺張亢;張亢做事,唬殺張奎。”
徐平當然知道張亢的性情跟現在的職事不合。但軍制新立,一是要用他和景泰這兩個進士出身的人做個榜樣,說明新的軍制下軍中是一文一武,各司其職,相互配合。再一個也正是因為張亢性情中的那奢侈縱慾,借這個職位磨一磨他的性子。
其他軍隊,朝廷對武將的要求比較低,貪一點錢,對屬下士卒殘酷暴虐一些,一般不會當作什麼大事,不做處罰。按照晚唐五代傳下來的傳統觀念,武將就是這種人嗎,好人怎麼會打仗?軍中用的就是無賴潑皮,管軍的武將當然就要比這些人更加混。
與這種觀念完全相反的,是歷史上的岳飛和他的岳家軍,軍紀嚴明,令出如山。不但岳飛自己對屬下士卒愛護有加,嚴格按照軍法行事,他的軍隊對百姓也秋毫無犯。但也正是岳家軍,徹底在正面擊敗了金軍,而且在最後一次北伐時顯示了他們有在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