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我等有志之士,大展鴻圖的機會!”
厲中壇一聲不吭,只管自己喝酒。他之所以最後還是逃到党項來,是被逼得急了。一般案子,幾個月沒有訊息,也就那麼過去了,誰想到這次不知朝廷發了什麼瘋,到處發下海捕文書,一心要拿到他。在心裡,厲中壇自然知道那海捕文書無非是個樣子,真靠著那個東西能破幾件案子。不過所謂做賊心虛,不管走到哪裡都有要抓自己的訊息,怎麼能夠安心過日子。好不容易得了一大注錢財,正是享受生活的時候,哪裡受得了這些,乾脆逃到異國他鄉來。元昊從去年開始,便就按捺不住了,雖然沒有正式稱帝自立,但實際行動緊鑼密鼓,一切都朝著反宋自立準備著。這種時候他最需要人心,從宋境逃過來的人,哪怕不跟著他造反,也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厲中壇乾脆來了這裡。
張源和吳克俠兩個,一看就是落拓無著的窮鬼,到党項來碰運氣的。厲中壇雖然沒能把當時搶到的所有的錢都換成金銀,身家依然豐厚,怎麼會看上他們兩個。不過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跟這兩人鬧翻罷了。
見厲中壇態度冷淡,張源吃飽喝足,也不好再糾纏,起身拱手:“今日一飯之恩,容某日後再報,英雄終有出人頭地的地天!”說完,抬頭高歌:“太公年登八十餘,文王一見便同車。如今若向江邊釣,也被官中配看魚。”大踏步去了。
第282章 桑懌歸來
世間的很多事情便就是這樣,別人求爺爺告奶奶求上門來的時候不知道珍惜,一旦離去了,又追悔莫及。自天聖二年與徐平在中牟分別,張源和吳久俠在陝西路沿邊各州折騰了許多年,鬧出了不小的名聲,但沿邊將領卻沒一個肯用他們。當他們進入黨項之後,故技重施,改名張元、吳昊,有意犯趙元昊的名諱。又在鬧市作驚人之語,順利得到了一心反宋的元昊的接見,並授予官職,大肆宣揚。
這是宋和党項爭奪人心的戰爭,邊將不敢負這個責任,一邊把另一個經常與張、吳二人遊歷的姚嗣宗招為幕僚,一邊上書朝廷。為了爭奪人心,有大臣建議厚待張源和吳久俠的家人,把家屬送往京師為質,同時派他的兄弟子侄到邊境,誘招張源。
徐平在朝報上看到這建議,愣了很久,搞不清楚這中間的道理。兩個落第進士,邊境地區還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人,如此大張旗鼓,圖的什麼?若說是爭取人心,這不是鼓勵其他跟張、吳二人境遇相似的人到党項去嗎?不去党項,連謀個一官半職都做不到,到了党項之後,官也許給他們,給錢給糧,全家人都跟著沾光。這是爭奪人心還是鼓勵人叛國?
徐平上章,直說若是有大國氣度,那就不用理會,任張源兩人去折騰就好,萬事操之在我,何必在意党項怎麼對待兩個落第的讀書人。要是對這兩人真地重視,那就明釋出告說清這兩個人的罪過,把他的家人遷往內地,同時嚴查邊境,不要再發生類似的事情就好。
由徐平等人的激烈反對,此事最終無後而終。張源和吳久俠的族人一百餘口被徒往房州居住,命地方官監視。兩人做出了這種事,家族再在邊地的華州有隱患,遷走情理之中。
永寧侯府後園池邊,徐平拉著桑懌的手道:“嶺南一別,不知不覺竟然就有四五年時間了。見你一切如常,風采依舊,我也就放心了!”
寒喧之後,讓桑懌坐到客位,徐平對龐籍和石延年道:“我離開邕州的時候,龐御史剛到嶺南,石曼卿還在京城,說起來並沒有在嶺南共事過。倒是桑鈐轄一直跟你們共事,相互之間都不陌生了。我們這些在嶺南的文武官員,在京城還是第一次聚在一起。”
龐籍道:“我到邕州是諫議恩澤,蔗糖務一切完善,只是守成而已。”
徐平大笑:“那個地方,哪裡還得守成?現在去接你的人,一樣還是開拓!”
幾個人說了一會閒話,徐平才對桑懌道:“秀才,還記不記得當年在中牟,我們曾經拿過兩個做藥銀的落第進士?雖然拿住了他們,還是讓他們走了。”
桑懌點頭:“記得,好像他們兩人一個姓張,一個姓吳,是陝西路人。”
“不錯,正是他們!沒想到十幾年之後,這兩個人倒是鬧出了大事。前幾個月,他們出了宋境,投奔了党項趙元昊,聽說還頗受重用呢!”
桑懌愣了一下,看看龐籍和石延年,才道:“那兩個人有些膽識,在陝西路那種地方求個一官半職不能,怎麼落到了這步田地?”
徐平搖了搖頭:“心比天高,說起來就指天畫地,做起來就一無是處。我打聽過了,這兩個人從天聖二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