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漢眼睛微眯了起來,這個名字他似乎有些印象,似乎這兩日好像見過這個名字。只是,在哪裡呢?
苦思了一陣,這段時間來要他處理的檔案什麼的實在是太多了,以至於一時之間他竟然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
周善培苦笑,“大都督還記得前幾日城南發生的一起命案嗎?就是那個胸口跟腦袋連中三槍,屍體後來被火焚燒過的案子!”
他這麼一提醒,李漢頓時便來了印象了。是了,前幾日,好像是28號吧,東城當夜發生了一起大火,一戶人家因為睡得太沉都在大火中或被燒死、或被橫樑砸死了。事後感覺到古怪的他派人過去查了一下,才知道那戶人家叫路廣鍾,是前任的警務公所提調兼巡警教練所所長。不過當夜他卻因為逛青樓,結果意外的沒事。第二日,城南又有一處民房發生了火災,死者至於一人,不過屍體雖然被燒得面目全非,但是後來卻給仵作驗出是身中三槍死亡後被焚燒的。之後警察局那邊有人認出了他身上的一塊玉,才知道是前一夜避過了一難的路廣鍾了!
這案子下面感覺有些古怪,於是便傳到了他的案頭上,他也有些好奇,吩咐警察局去查查是什麼人弄出了這麼一場兇殺案。現在,他才隱隱有些明白了,這案子似乎另有隱情!
“路廣鍾嗎?”
他摩擦著下巴喃語,周善培在一旁點頭,“是的,大都督。傳聞上一次陷害趙督陰謀兵變的東較場之變,就是他手下的教練所巡警兩千餘人率先鬧得事,前任尹督沒查到他,只是去了他的職位,命他回府思過。我在被追殺的這段時間裡著舊部幫忙監視他府上,曾經有人深夜往他府上拜訪。後來他跟蹤到了川路公司駐地。。。”
行了,剩下的不用說了!這一下,歷史上的一些謎團終於可以解開了!
近代史這一塊一直是國人心中的痛,後世多少年輕輩因為近代中國的災難,甚至不願意去讀那段歷史,說句實話,國內教科書上的介紹還是政府美化過的‘升級版’,真正的近代史比歷史上所寫的更加殘酷與黑暗,陰謀迭出、軌跡橫行,多少在歷史上留名的人,不見得真的品質就高尚到了需要立豐碑的地步。比如那保路軍,有多少人知道四川保路同志會的背後隱隱站著的卻是魚肉的七千萬川民的租股局勢力,當時川路公司股東不少人都不是什麼好鳥,為民請命的也不見得大旗下面光明一片。
最令人可嘆的是,一個民族竟然不願意去接受一段真實的歷史。當真是令人感慨萬分。
心中的一些疑惑宛若撥開雲霧見明月一般,李漢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再說下去了,臉上卻多了幾分笑意。川路公司的幾位巨頭都跟租股局有不明不白的關係,李東來的情報司最近在重慶才跟他們玩了一波,昨天他還發了封電報表功,說帶兵抄沒了幾家,收入足夠他在四川應付一段時間了,看樣子收穫不菲。對於這樣魚肉同胞的勢力,他沒有任何的好感,殺了就殺了便是。
看到周善培心情並不是很好,他忙安慰道:“多謝先生直言相告,放心,我軍政府的人有人敢動,我便要他在四川再也呆不下去。你這事我應下來了,回頭我去交代一下下面去處理,當然,如果先生若是還能再知道一些人的資訊就更妙了!”
兩人在車上談性正盛呢,李漢的馬車隊伍卻已經出了督院街,正要穿過鬧市的一家酒樓時。車內的兩人才感覺到馬車逐漸慢了下來,不久之後更是直接停下。沒多久外面就傳來前面開路的騎馬警衛叱呵著人群讓路的聲音。李漢剛要開啟車門詢問一聲,外面就傳來了他的警衛隊長盧三的聲音了。
“先生,前面有幾個賣身葬父的女子,車隊暫時被攔住了。屬下這就去潛人吩咐開道!”
賣身葬父!
這個沉甸甸的字眼墜的車內兩人頓時沉默了下來,沒了談性。四川混亂了小半年了,除了幾處保路軍難以攻陷的大城之外,其餘地方多數都被破壞的不成樣子,前一段時間他派人統計了一下,如今川中四處流浪的川民規模不下百萬,並且這個數目只少不多。國人最是戀土,若不是真活不下去了,哪怕只有半口飯吊著命,都沒人願意離開。
車上李漢嘆了口氣,只感覺自己這個川督的擔子很重,收拾了一下心情,再跟車外道:“知道了,你吩咐好言勸說一下,你身上還有些碎銀嗎?拿去安慰一下吧。。。若是圍觀之人比較多,便繞道而行吧!”
“是!”
車外盧三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他騎著馬剛要按照李漢的吩咐,去給些碎銀給那賣身葬父的可憐少女,卻突然間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