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著話題道:“濟武,你如今倒是越發仕途得意了,前段時間更是半隻腳邁入了參議院了,如何?現在那李易之倒也是年輕英傑,可比那黎宋卿手段更加高明瞭!”
湯化龍苦笑著搖頭,當初他還真以為自己能夠一步登天進入了參議院任眾議院議長呢,若不是李漢勸說他,只怕他就走出了一步錯棋,甚至很可能將一直置身於北京中央跟民黨之間爭鬥之外的川鄂拖進渾水之中去了。現在再回過頭去看,哪裡還不明白差點中了那位的手段,剩下的便只有苦笑了。
“季老莫要笑我了,說起來您現在位列內閣一部總長,放在過去那也是閣老、大學士,我等只能仰視!”
張謇笑笑卻不說話,他這農商總長還不如川鄂的工商總局來的權力大呢,次長又是袁世凱的人,左右都沒有說話的權力,不過是個閒職罷了。
怕章太炎在一旁鬱悶,湯化龍倒也不忘跟他見好,道:“太炎先生一路走來,可對我川鄂如今的民生有些看法?”
這章太炎曾經在報紙上見報提到過川鄂的免稅政策,前一日倒還見報叫好,稱道若能堅持下去必會民生得息。可後一日他又改了口,質疑李漢此舉有大私心,怕是隻為一時名氣罷了。
湯化龍對他秉性倒是十分清楚,因此直面問他也知道他必不會生氣。
果然,這章太炎正色道:“這些叫我從何說起?我們坐船打上海出發,一路不過是走馬觀花,只是曾經聽到他孫逸仙提到大冶是川鄂的決心所在,所以中途在大冶縣下了船待了半天,匆匆見識了湖北現在的發展。先說厘卡吧,從江蘇到安徽再到江西,這一路厘卡只怕不下數十,催科的小吏巡船不絕,到處都是哀號之聲。不過入了湖北之後在無一例,好!我在大冶臨時拜訪了一位昔日的學生,聽他提到如今比韃子統治時的捐稅要少一半還多,各地三七五減租倒是做的不錯,雖然多少有些地方勢力不願,但是總體來說都相應的減了不少,這都是好事。四川我不曾去,不過這湖北早前也遭戰亂,民間雖然富者阡陌連雲但是各地街上卻少有乞丐、流浪者存在,他李易之敢拿錢僱傭底下的窮苦百姓來修路,單只是這一條,去年冬天至少多活幾十萬人。這是大大的善事,我昨天在漢口閒逛,到處看到都在商談國勢,而在上海現在不少民眾都在為了生計奔波。兩者對比,可見湖北百姓心中有望,腰包富足、生有所往方可明國事,好!”
張謇點頭讚道,“大冶一行當真振奮國人,據說短短不足半年時間,大冶縣城已經湧入不下十七萬人口,東南處處建工廠,往北十里皆工地。中山先生曾經讚道兩年以後國內又要多個更強大的‘漢冶萍’,這話我現在才讀明白了!”
可見大冶一行對他二人當真震撼。
車子急匆匆的駛出了碼頭,武昌碼頭經過擴建之後,如今已經三個出口處,車隊走的是最靠近北面的老碼頭一號門,若是他們經過最東面的三號新門,興許還能碰到一隊熟人,領頭的便是最近幾日來一直很少出現的蔣方震。
督署府內李漢處理完了手上的公文,舒了個懶腰之後的他瞟了一眼旁邊剛買不久的機械座鐘,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跟侯在一旁多時的蔡慶詢問道:“李副官從荊州回來了嗎?如果回來了,叫他立刻來見我!”
蔡慶看了眼時間,為難道:“先生,這不太好吧。眼看著就到了午餐的時間了,您不是要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嗎?”
李漢皺眉道:“時間還有一些,去把李副官接來吧。銅幣案一日不破我心難安,另外那狀元郎來武昌見我所為何事我心中已經有數了,對了,等會百里先生若是從碼頭回來了,請他也過來一趟吧。後續的物資已經跟上了,拉薩那邊不能再耽擱,我還要跟先生商談一下!”
“是!”
他的命令很快就得到了執行,前幾日李東來的情報司查到了軍需部副部長劉佐龍的貪汙證據,並且有情報顯示他可能參與了‘銅幣案’,而且看情況在裡面陷得還挺深的。正如他所想的那樣,得知短短不過半年的時間,那劉佐龍竟然能從軍需部吃掉幾十萬的虧空,李漢當下大怒。為了隱蔽,當天晚上情報司便動用了在他府上的暗線制服了他,然後深夜軍政府便派人悄悄往他府上囚禁審訊了他,經過一日的刑訊之後,終於從他口中敲出了一些軍政府等待了許久的情報,跟他有交往的幾人是一個日本洋行介紹給他的,因為每一次都能拿到不菲的孝敬,所以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一直當做不知道。經他之手順藤摸瓜,兩日後便查到了日清洋行的身上。除此外李漢還從他口中敲出了一個不是很好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