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英能夠聽見她們的對話,也尷尬起來,但林鳳蘭下面的一句話讓她們都沒心去尷尬了,只聽林鳳蘭問道:“怎麼樣了,他的傷不要緊吧?”
“什麼,他的傷——”
“他表弟來找他時說他喝酒醉了,跌了幾跤,滿臉的血,滿身的血——咦,怎麼,他沒跟你在一起呀?阿芬,你身邊還有人?”
“是曉飛的媽媽,舅娘,我明天就下來,有什麼事下來了再說。”
從電話裡張明英和謝忠琴知道陳曉飛受傷了,這可比離家出走更令人擔心,離家出走還有一個完整的人,而受傷了呢?張明英越覺得事實與那晚的夢境相似了,眼裡落下淚水來,口中說:“他怎麼樣了,為什麼不回來呢,是不是發生意外了,你快回來啊,你只要回來了你要愛跟誰媽都不管你了。”欲哭的樣子,謝忠琴忙又安慰她,叫她不要胡思亂想,說明天進城去看看就好了。張明英也不願亂想的,可是心裡的想法總是不停地冒出來,她這時對阿芬放下了敵視,邀阿芬到家裡去坐,後來謝忠琴一人回去,張明英拿了鑰匙給她,要她明天過來招呼一下牲口。阿芬在陳曉飛的房間裡,坐臥不寧,去翻看陳曉飛寫的東西,意外的翻到陳曉飛寫的一首詩,才知道陳曉飛對她的感情原來是怎麼深。她和張明英都無法入眠,次日很早就起來了,張明英做飯,阿芬做菜,胡亂吃了些頂著晨色上路,顛簸著把那山旮旯路走完,天色才有些微明,攔了進城的第一輛車。二人雖未說許多話,關係卻融洽了許多,到了城裡先去找到陳林周,還盹得正香哩,被張明英叫起來數落道:“你還有心思睡覺,怕是你兒子醉死了,跌死了你都要不知道。”
“大清早的說什麼話?”陳林周夢囈般的說。
“我在家裡都知道了,你兒子喝酒醉跌成了一身的重傷,你倒還蒙在鼓中,他喝酒這些難道你不知道?”
陳林周呵呵笑道:“怪不得,我一直不明白桌子下那兩瓶酒哪去了,原來是被他喝了,還真他孃的有本事!他現在去哪兒了呢?”
張明英氣不打一處來,彷彿陳曉飛喝酒之責任全在陳林周,沒好氣道:“我要知道還來問你,我故意下來就是為了找他哩。”
陳林周不是性急之人,無甚心急,說:“他會去哪,你又哪裡找他去,過幾天他就自己回去了,我今天要去做工,晚上我再和你去問問。”張明英氣憤的不答理他,帶著阿芬出來,去找林鳳蘭,阿芬為她們介紹了,又向何忠付二人認錯,兩人也無心責罵她了,林鳳蘭道:“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擔心了你又要擔心他。”張明英還記得昨晚電話裡的話,本是侷促不安的,又因她對阿芬的嫌棄,現在到了人家家裡,更尷尬些,站著不成體統,坐著不覺自在,但過了一會竟沒不安的感覺了,一乃主人熱情的招待她,並不記那些前賢,二乃心裡想著兒子,三乃何忠付家中擺設與農村也沒多大分別。
張明英只問陳曉飛喝酒後的情況,但林鳳蘭也只說他們是從張小生口中得知的,於是去找張小生,循序漸進又找了楊豔,楊豔說:“那天早上我來學校裡時聽到身後咕咚的一聲,回頭看見一個人摔倒在地上了,認出了那個人是他。我們是同學,便跑過去扶他,他卻一把抱住我,口中阿芬阿芬的叫著,他是眼花了,把我當作阿芬了——你就是阿芬吧——他還說這回不讓我跑了,嗚嗚嗚嗚嗚的哭,後來他跑掉了,也不知跑到了哪兒去,他真的醉得很嚴重啊。”阿芬聽了,失悔萬千,離開楊豔就哭了起來,說:“都是我沒有開門,都怪我沒出來追他,我要追他的話,他就不會喝酒了。”把那天的事說給張明英聽,這使張明英的怒火又有了發洩處,嗔怪道:“他都與你說了那些話了,他為你做了什麼難道你還不知道,你怎麼就讓他傷心的一個人走了呢?”阿芬聽了,更加愧悔道:“阿姨,要他有事,我也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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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該如此(四十八)
漫無目的的找尋,往往落於空手而歸,徒勞之後的悲傷,往往又在心裡成倍加深。陳曉飛的失蹤,像一滴水珠落進了平靜的湖泊裡,使人不相信他的存在,又還看得見波紋的盪漾。陳林周也急了,同去問張小生兒子平時最愛去哪兒之類的,還是徒勞無功,又去陳曉豔家找了一回,依然如故。倒是陳曉豔與馬龍財二人先放下了對立,關心起弟弟來,問了張明英許多話。陳林周與張明英還去親戚家找,都沒陳曉飛是蹤影,她擔心著家裡,只好把該說的話說給了陳林周,又囑咐阿芬等得了陳曉飛的訊息要趕緊通報她,也就灑淚回家了。
傍晚,謝忠琴仍過來餵豬,見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