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項午道:我想感受,什麼是山,什麼是河流,什麼是藍天,我想感受它們活著的氣魄,能麼?
天憐道:能。
雪項午沮喪地說道:可是先生,我爹不會允許我出去的。
天憐微笑道:沒關係,他會允許的。
雪項午詫異了,問道:為什麼?先生何以能這樣胸有成竹?
天憐道:我只是覺得,他肯定會相信你。
雪項午反問:相信我?
天憐道:是的,他會相信你是想了解這個世界,也因此,他會成全你的勇氣。
又一日,天憐請西爭帶他去見雪時傑。西爭將他帶到雪時傑面前。雪時傑問道:先生不是正在給小兒教書麼,來見我有何事?
天憐道:我有事要請求門主。
雪時傑笑笑,道:聽說先生將小兒教的很好,先生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是住的不安穩?還是下人怠慢了先生,先生儘管說出便是。
天憐道:都不是。
雪時傑問道:那先生是想請求什麼事?
天憐道:我想請求門主答應我,讓我將少爺帶出去。
帶出去?雪時傑問道:帶出去做什麼?若是要學習,喜字門宅院大的很,先生隨便與小兒到任何地方,不會有任何人阻攔,可是,為何非要出去?
天憐道:我自有我的原因,請門主答應。
雪時傑想了想,問道:請問先生是要帶小兒到何處去?
天憐道:我要帶他到附近的山脈去。
山上?雪時傑不禁驚訝道:先生,恕我直言,你與小兒都是盲的,看不見路途不書,那山上懸崖陡峭,去那裡做什麼?
天憐道:這正是我要教他的功課。
雪時傑仔細想了想,而後道:既然先生執意,那就去吧,我會多派些人跟隨你們。
天憐道:只有我和少爺一起去,不需要任何人跟隨!
雪時傑有些擔憂:可是,不需要任何人跟隨?若是出了危險……
天憐打斷了雪時傑的話,道:門主,你定然也是想看到一個新的項午,而不是在你的保護和寵溺下,苟且活著的項午,是不是?
雪時傑沉思片刻,道:是,先生說的,正是我心中想的。
天憐道:現在,是項午他自己想要去感受河流和山脈,他願意去接受這個世界,以及接受他眼盲的事實,還請門主成全!
雪時傑點點頭,讚賞地道:好!先生果然有過人之處!雪某完全相信先生,以後小兒的一切就教給先生,先生想帶他帶何處都可,不必請我應允了!
天憐道:多謝。
事實正是像天憐預想的那樣,雪時傑很容易地答應了雪項午的請求,並且非常欣賞他的做法。而雪時傑此時也終於鬆了一口氣,因為兒子終於找到了一個性格相投的先生,今後不必再過多的擔心他了。
於是在第二日,天憐就帶著雪項午去後山上了。
他們從山腳出發,一直向上,攀巖在山壁邊緣。
雪項午道:先生,我的手出血了。
天憐道:去感受它,那便是痛,刺痛你的,是石頭的稜角和山上生長的荊棘,你要知道,它們是你的坎坷,你必須打敗它們!
雪項午咬咬牙道:好!
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雪項午道:先生,我的腿很酸,我快沒力氣了。
天憐道:那是你累了,還想往上爬麼?
雪項午咬牙道:是的,一定要到最頂端的,我希望在高處舉起手來,風若能將我血吹乾,我的心便會因此堅硬一分。
天憐微笑,讚賞道:好!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他們總算攀到了山頂,衣衫都被鋒利的岩石劃破了,但是兩個人,並排站在那裡,卻都是微笑的。
他們感到風,從耳朵邊呼嘯而過的聲音,他們聽到海,在很遠的腳下衝擊岩石的聲音,像是怒吼,又像是澎湃的樂聲。
先生。雪項午道:我現在,想摒棄從前的失落,在這裡,我想學著記起從前美好的事。
天憐說道:那很好,你以後會變得快樂。
雪項午忽然問他道:先生,你有要記起的美好的事麼?
有的。天憐道。
雪項午問:哪些事?
天憐道:在這之前所有的事,我的師父,以及我和師父一起的生活,我記得他教我讀書,和我聊天,他教我去聽風和雨的聲音,去辨別每一種鳥兒和蟲子的鳴叫聲,他和我一起種許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