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憐道:我並無此意,你誤會了。
梅四道:你當我中意的那個人是誰?
天憐被她問得失措,口中道:我,我如何知道?
梅四揚起手,一巴掌打到天憐臉上,罵道:你不知道!我現在就要你知道!
但是當她收了手,站在那裡,看著天憐臉上的手掌印,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眼淚卻又流了出來。天憐一直站著,不說話。
梅四深呼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淡淡道:你明日就離開喜字門吧!
天憐大驚,問道:為什麼?
梅四狠心道:因為我討厭你!
天憐問道:可我走了,誰來教項午?
梅四道:項午今後都不需要先生了,你不用擔心這些。
天憐欲言又止:梅四……
梅四道:今後你就當梅四死了罷,反正我總是騙你,你心中也一定怨恨我。
天憐道:我沒有怨恨過任何人。
梅四道:總之你明日一定要走的,我不願再見到你。
天憐問她道:你——你當真是這樣煩我麼?
是的。你走罷。梅四說道:我煩死了你這個瞎子!
天憐見她這樣說著狠話,心裡也是異常難受,便問她道:倘若我走了,你便會開心麼?
梅四道:是的,你走了我便會很開心。
天憐頓了頓,許久道:那好,我明日就走。
梅四用手掩著口,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眼淚卻在一直落下去,落的滿臉都是淚痕。她說道:你明早不用與項午辭行了。
連見他最後一面也不行麼?天憐問。
不行的。梅四道:我想讓他安下心來,因為他定是不願意你走的。
天憐道:明白了,我知道怎麼做。
梅四穩了穩情緒,冷淡道:那麼,先生回去歇息吧,明早好早些趕路。
說完這一句她轉身便走了。
天憐一人還站在那裡,一直站著,這刻彷彿萬千的聲音又都回到身前了,漸漸湧到一起,異常嘈雜與沉悶,天憐無端覺得胸口痛了一下,卻說不上是什麼緣故。只覺得很空,彷彿失去了什麼一般。
夜裡,天憐正恍惚地睡著,忽然聽到有輕微的門的響聲,接著是輕輕的腳步聲,來者似乎武功很好,也非常謹慎,似是不想叫他發現。
天憐坐起,問道:誰?
梅四的聲音,道:是我。
天憐訝異地問道:是你……你怎麼來了?
梅四道:你起來,我們一起走吧。
天憐不解,問她道:走?走到哪裡去?
梅四道:哪兒都成,難道,你不願與我一起麼?
天憐問:那你方才——
梅四問道:我方才什麼?
天憐道:你方才分明是說非常討厭我,讓我離開這裡。
梅死笑了笑,說道:傻子,你怎麼不明白我的心意呢,我那只是在說氣話罷了,我並不厭煩你,我只想與你在一起。
天憐心中一喜,湧上笑來,問她道:真的麼?
梅四道:真的。
天憐問她道:那麼,我們走了,不回來了麼?
梅四道:不回來了!我們想去哪裡便去哪裡。
天憐問道:那你爹呢?項午呢?
梅四道:以後再說罷。
她牽了天憐的手,輕輕開了房門,小聲地問道:天憐,你會輕功麼?
天憐點頭,道:會。
梅四道:好,咱們走罷。
說話間,二人就凌空飛躍,眨眼的工夫就出了喜字門,到了大街上,梅四拉著他轉了幾道巷子,然後才停下來,天憐聽到馬的鼻息聲,他知道面前定是停著一輛馬車。
梅四拉著他的手,說道:天憐,上馬車吧。
二人便一起坐到馬車上,車伕駕起車來,馬跑的飛快。梅四與他說道:咱們必須快些走才好,晚了就被發現了。
天憐問道:怎麼?會有人追來麼?
梅四道:自然會有。
於是馬車一路疾駛,不知道過了幾個時辰,才總算停下來。
天憐下了車,感覺到天已經亮了,似乎身處在一個樹林裡,他聞到泥土和樹葉的氣息。
梅四在林間的一條小溪邊叫他道:天憐,來洗洗臉,這裡有水!
天憐微笑著走過去,拂了水洗臉,洗臉時因為低著頭,那塊玉從脖頸間露出來。梅四嘆道:好美的玉佩,哪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