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以後我問齊心,你是上哪去買的東西?你貿然離開這大屋,不怕你們齊家那些人再找你的麻煩嗎?齊心鼓著腮幫子吹那碗裡的湯,說當然怕啊。給你吃的這些東西,都是我跑了上百公里路,從隔壁市鎮那兒買回來的。這一出門就得一天一夜,還得專挑夜路走,怕被人發現了行蹤。她餵了我一口湯,突然對我說了一句:“等明天齊方來給你換藥的時候,你記住了,千萬別問他是怎麼受的傷!”我聽完啊了一聲,說怎麼,齊方他受傷了?傷的嚴不嚴重,傷哪兒了怎麼傷的?齊心用勺子在湯碗裡撈,說剛才不是不讓你問嗎,你瞧瞧你,一問問出一串來。這事說起來容易觸齊方的黴頭,我也只能告訴你,我們齊家出事了。至於出的是什麼事,我不能說,你也不能知道。為了這事齊方這幾天心都快煎碎了,你要真是他的朋友,就請記住了,無論看出什麼來,都別當著齊方的面問!她不等我把話聽完,便一口湯接著一口湯喂進我嘴裡。我差點沒被她嗆著,好容易喝完了,又問她:“你說的這事是什麼時候出的?為什麼我看齊方這幾天好像沒什麼變化,要真有大事,他那神態也太從容了!”
齊心說哪兒啊,他只是不想被你看出來罷了。要不是你還躺在這需要他伺候著,我想,他這會兒肯定已經衝出去殺人去了。話說到這齊心就打住了,收了湯碗,說她洗完碗再回來看我。她又問我想不想看醫書,她待會帶一本過來唸給我聽。我隨便答應了兩聲,心思早就飄到不知道哪去了。怎麼我受傷昏迷這一陣有這麼些我不知道的情況發生,他們齊家這事,究竟嚴重到什麼程度?還有齊方受傷,看見他我要是不問,那才更顯的可疑吧!我想的一晚上都沒睡好覺,第二天一直等到中午,才等來齊方給我換藥。他那傷也太他媽明顯了,就在脖子那一塊,纏了一圈的紗布。他也不跟我打招呼,只管埋頭給我換藥。我憋了好半天,終於忍不住說,你脖子怎麼了?
齊方答說落枕了,我心說臥槽,落枕了需要包紗布?我是胸口受傷又不是腦子受傷,你是真把我當白痴嗎?要不是齊心一再叮囑過不許我追問,我肯定接受不了這麼個答案。齊方換完藥,又叫我動一動左手給他看。我使勁把他說的那隻手抬起來幾公分,馬上又放了下去。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都夠累的我氣喘吁吁的。我聽齊方說恢復的還是不太好,中藥藥性都太溫和,老這麼躺著養著,也不是辦法。我說那你就趕緊想想辦法啊,我這躺的都生褥瘡了!齊方給我紮了兩針,才接著說現在還不能搬動你,等到能動的時候,我們會想辦法送你到醫院去。我又躺了將近半天,外邊天都黑了,才看見我哥回來。他這一通電話也不知道是跑到哪兒去打的,前後用了快二十個鐘頭。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王大磊的情況,我哥跟我說,他人暫時算是安全了。不過家裡還有些事,王大磊目前的狀況處理不來。他想讓我哥儘快回去,可我這邊,照齊方的話說,卻還沒脫離危險期。
我不想讓我哥為難,自我感覺,這個危險期我是能熬過去的。於是便讓我哥事急就先回去,等我好了,我再回去找他。齊方好像也是這個意思,他還跟我哥說,他會留在這照顧我。齊心似乎覺得不說點什麼不好,跟在後邊說了句:“除了齊方這還有我呢,我會給林柒做好吃的。你要走就走吧,反正你在這也幫不上多大忙。”她這人說大實話從來不分時間地點,我哥聽了,默默地點了點頭。他到底什麼時候走的我不知道,走之前,也沒來跟我告聲別。我們之間好像還有什麼膈應著,只是一時間,我還想不明白那究竟是什麼。我哥走後,日子風調雨順地又過了十幾天。這十幾天裡我大部分時間都躺著,竟然也沒養出幾兩肉來。每天醒著的時候就琢磨我哥和齊方的事,怨我自己沒用,他們的事我擔當不下來,所以,他們才都不願意跟我說實話。期間白先生來過一次,問候了我一聲。他來以後沒多久,我便被齊心送到了隔壁市的大醫院裡。齊方沒有跟著來,他說,他還有些事要留下來辦。
到了大醫院之後,我恢復的才算是利索了一些。醫院裡有醫生有護士,都是專業的,比齊方那半吊子水平要好得多。不多久我就能下床走路了,但還是因為傷的太重躺的太久,好幾個地方的肌肉都有點萎縮。齊心先找了個護工看我,後來嫌人家護工跟我感情太好,就把人給炒了。我說你炒人能不能講點道理啊,哪有嫌人感情好把人給炒了的!齊心還不願意承認,非說她是為了省錢。說往後我在這醫院住的時間還長呢,凡事都省著點,別一下把錢花光了。我在醫院住著的時候,我哥前後就給我打過一次電話。那次電話還是齊心接的,她跟我轉述說,我哥問她,我活過來沒有?齊心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