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趕了巧了,在醫院裡我們居然碰見了陳彬。他和齊心認識的比我早,相互之間寒暄了一些我聽不懂的內容。然後他才問我們來幹什麼來了,我給他亮了亮我的傷,說是上醫院來換藥。我反問說你呢?陳彬苦笑了一聲,說他來看看他爸。我記得當初齊方推薦陳彬的時候就說過,這個人很缺錢。原來是他爸看病要花錢,我又試探著問他,你爸什麼病,嚴重嗎?看陳彬的臉色我就知道這話問的多餘了,果然聽他回答說:“我爸得的腎衰竭。本來這病不至於這麼嚴重的,可是我姑姑之前身體也不好,為了湊錢給她治病,我爸賣了一個腎。結果這次病來了,他一個腎就扛不住了。”他說著,臉色緩了緩,又說幸虧現在給他爸治病的錢是夠了,不然,他也得去賣腎去。光聽陳彬說我就覺得慘,跟他分手以後,齊心才說,陳彬家是因為替主家承受了過多的冤孽,所以才會出這麼多的事。她看過很多齊家的家奴,都跟陳彬家裡的情況差不多。不是死絕戶了,就是一家子長期綿延病榻,吊著那麼一口氣咽不下去。
說到這,齊心大概是發現我看她的眼神不對勁,問說,怎麼了你,怎麼這麼看我?我對她說你們家之所以能延續成百上千年,不是你說的什麼代代人才輩出,而是你們的心夠狠。拿無辜的人替自己頂罪,才換來的這幾百年帶血的基業!齊心聽出來我不高興了,不再說什麼,拽著我去給醫生換藥。換完藥我先送齊心回去,這才慢慢悠悠地走回學校。還沒到宿舍樓底下呢,道上突然衝出來一個人,一把把我拉住了。我正要動手反抗,一看那人,竟然是王大磊。他一臉的蒼白,問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到處亂跑什麼?我被他問得一愣,答說我沒去哪啊,不就上醫院換藥去了。你怎麼了,找我找的這麼急?王大磊不給我說話的機會,一路把我拉到他車旁邊。緊接著又一把把我塞進去,踩了油門,呼嘯著開出了學校。我緊張的說我們這是要去哪,王大磊喘了兩口粗氣,說不知道。我哥只是讓他儘快找到我帶著我走,天黑之前,不要回城裡來。我更緊張了,說我哥出事了?王大磊猛地一拍方向盤,發出砰地一聲響。他很懊惱的說了兩三遍不知道,又說,在林逸的眼裡,我們倆都是需要他保護的人。媽的,他以為他自己是誰啊!他當初還是孤魂野鬼的時候,是誰故意放過他……
我聽到後邊有點不對味,於是問王大磊,你說是誰故意放過我哥?王大磊一口氣憋了回去,說沒什麼,什麼都別問,我什麼都不知道!他把車開出了城,就在附近的國道上溜達。基本上圍著城市的外環轉了一圈,這一圈下來,開了快四個鐘頭的車。等到天擦黑,我哥還沒給我們來電話叫我們回去。王大磊早就不耐煩了,試著給我哥撥了兩回電話。結果我哥一個都沒接,也沒別的訊息過來。到飯點了我和王大磊找了個館子坐下,館子里正在放晚間新聞。新聞上報道說,今天下午城裡出了一單縱火案。消防員趕到的時候火勢已經控制不住了,最後燒燬了一棟建築物、燒死了三個人。我盯著電視螢幕上那棟焦黑的建築看了半天,猛然之間想到了什麼,一拍大腿站了起來。這一下起的太急,只聽我屁股底下那張椅子哐噹一聲,被我帶的倒在了地上。飯館裡的人都抬頭看我,王大磊也問我,怎麼了你這是?我扶起椅子坐下去,對王大磊說,著火的那個地方我去過!之前我和我哥找陳彬去救你,就是約在那間館子裡見的面。王大磊一愕,說你要這麼說的話,那地方我也沒少去。那間館子的老闆姓鍾,算得上是你哥的一個朋友。他嘴裡喊了一聲壞了,說燒的既然是老鐘的店,那不知道林逸是不是……
王大磊沒有說下去,突然一把按住我的手,讓我看電視螢幕裡的新聞畫面。這時候鏡頭轉到了現場,天雖然已經黑了,但被城市裡的燈光照著,看東西一樣還是很亮堂。著火現場周圍有不少的人圍觀,攝像機鏡頭從圍觀人群當中拉了過去。王大磊問我看出什麼沒有,我腮幫子發緊,說那人群裡頭,有三個人沒有影子!王大磊輕輕地點了點頭,話鋒一轉,又問我今天上醫院換藥,醫生怎麼說?我奇怪地回答說醫生沒說什麼啊,就讓我好好休息,按時吃藥。還說是隻要遵照醫囑,我這傷很快就能好了。就在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才發覺,王大磊的眼神打什麼時候開始變得不一樣了。他把筷子筒裡的筷子都倒出來,又把鐵製的筷子筒,套在他自個的拳頭上。打他臉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對著我說道:“醫生肯定也讓你不要劇烈運動。那你可聽清楚了,待會我一叫你跑,你甭管是誰擋在前面,只管往外跑就對了。跑出去到車上等我,記住了,千萬別回頭!”
王大磊的口氣壓根就沒給我留餘地,說完,用他